第4部分(第2/4 頁)
他進出李寂家的次數越來越多,陳步森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他覺得最危險的地方真的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事實證明就是這樣,這一個月他非常安全,沒有警察找上門,也沒有警察登過李寂家的門。那件事好像永遠過去了一樣。
星期五那天,老太太覺得自己的腿好了,她對陳步森說,小劉,我的腿好了,從明天開始,我接淘淘放學。淘淘不肯,我要劉叔叔。陳步森說,反正我也沒事兒。老太太說,那不行。她突然拿出一疊錢塞給陳步森,陳步森不要,雙方一直推。最後老太太推不過陳步森,說,小劉,後天是星期天,我要去精神病院看淘淘他媽,我想你跟我一起去一趟,我想讓他媽親自謝謝您。陳步森聽了嚇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說,我不知道。。。。。。有沒有空。老太太說,你不是剛說後天有空嘛。陳步森低著頭說,我。。。。。。看看再說吧。老太太嘆了一口氣,說,最可憐的是我女兒,她只認得淘淘,連我都認不出來了。醫生說她的腦子完全壞了。陳步森說,是嗎?。。。。。。
三、神秘的吸引(4)
陳步森回到紅星新村,有好一陣像丟了魂一樣。他曾經捕捉到的某種隱秘的幸福感:明明是加害者,卻能和被害人如此親密來往的奇怪的幸福感,現在有可能失去。陳步森一步一步陷入這個家庭,完全是被這種幸福感迷惑了:好像他無須任何過程,在瞬間就丟掉了兇手的身份,他和淘淘跟老太太再也不是仇人,那次的殺戮只是一個夢,或者是一個幻覺,或許根本就沒有發生過。這種便宜的脫罪感的確有致命的吸引力,把陳步森迷住了。在接送淘淘的一個月裡,陳步森夜裡的確不再做被捕的夢,反而做一些讓他高興的夢。
但現在老太太讓他見一個人,這個人叫冷薇,這個女人就在兩米遠的地方看他如何幫土炮把丈夫的腦袋砸碎。陳步森好像看到她現在正站在他意識的十米深處看著他,對他說,你得了吧。
陳步森不能很好地解釋“你得了吧”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他能體會到這句話讓他非常難受。因為有一次他父親在拋棄他五年後來看他,要給他買一個冰淇淋,他也是這樣對父親說,你得了吧。
現在,我就停止了吧。陳步森對自己說,不是冷薇瘋了,而是我瘋了,讓這場鬧劇結束吧。
四、市立精神病院(1)
週六。陳步森很早就醒了,他昨晚睡得很淺。早上不到七點,他就醒來了,靠在床上發楞。蛇子睡得像死豬一樣。從昨晚開始,陳步森就下過決心,要遠離淘淘一家。他想今天出去轉轉,去找個什麼事情做做。陳步森想了一圈,也沒想出自己到底要做什麼事情,倒是冷薇的形象老在他眼前晃動,好象在對他說:我認得你,我認得你。想到這裡,陳步森就沒有心情安排自己的事情了,他明白,只要一天不證實冷薇是否認得自己,他就一天不得安寧。他決定自己先跑一趟,到精神病院踩點,看看那個女人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市立精神病院在西郊鳳凰嶺。陳步森從一個小區摸了一輛摩托車,準備當交通工具用,他到修理店謊稱丟了鑰匙,換了一把鎖。有了摩托車,遇上危險會方便些。陳步森剛騎上摩托車的時候,竄上一種不舒服的感覺,他想,如果淘淘和他的外婆看見他偷車,會很吃驚的。可是,偷車對於陳步森來說是常事兒,會偷車的陳步森才是真的陳步森,揹著老太太上醫院的是假的陳步森。陳步森一邊胡思亂想,一邊駕駛著摩托車到了鳳凰嶺,遠遠地看見了精神病院的牌子。
剛好是病人的活動時間。陳步森看見一百多個病人在操場上移動,動作遲緩像在做夢一樣。陳步森想,這下我就可以看見她了,就像在幼兒園看見她兒子一樣。可是陳步森在圍牆外呆了二十分鐘,也沒有看見冷薇。陳步森決定番強進去。可是番強進去是要冒一定風險的。如果冷薇發現並認出了他,他就很難跑掉。陳步森猶豫著,正想掉頭回去時,突然看見一個很像冷薇的女人坐在樹那邊的椅子上。陳步森再仔細地觀察,確定就是那個女人。她呆呆地看著一個地方,可是那個地方什麼也沒有。但她就是老不回頭。陳步森沒辦法,丟了一塊石頭進去,冷薇回過頭來,和陳步森打了個照面,她沒有任何反應。陳步森想,她好像真的不記得我了。她連她母親都不認得,怎麼會認得我是誰呢?陳步森在摁住李寂的時候,土炮使勁兒揮舞錘子,把他的口罩拉下來了。陳步森明明看到冷薇看見了他的臉。可是現在,她卻像注視陌生人一樣看著他。也許在口罩掉落的短暫時間裡,過度驚恐的冷薇什麼也沒有看清。陳步森心中湧起一陣輕鬆:最近他在做一連串從未體驗過的試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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