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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根說,當時我只關心我爹的死,沒注意別人。
冷薇的公開信看來並沒有對李寂謀殺案中陳步森和胡土根的命運產生什麼具體的影響力。十天後,陳步森和胡土根出庭聽候法院對李寂謀殺案的一審判決。當法官宣佈陳步森和胡土根犯故意殺人罪,一審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時,沈全看到陳步森的臉上明顯出現吃驚的表情,然後這種吃驚的表情稍縱即逝,轉為落寞;胡土根的表現卻讓現場的人詫異,他在聽到對他處以死刑的判決時,哈哈大笑起來,用手拍著圍欄的欄杆,還伸出手去打了一下陳步森的頭。有人說胡土根是故作鎮靜,但沈全卻從他的眸子裡看到了平常人難以置信的冷酷。當然,最失望的是劉春紅和周玲,劉春紅當場撲到周玲懷裡哭出聲來,周玲抱著劉春紅,輕聲安慰她。沈全的臉上不是失望,而是一種失敗的情緒。他沒有成功。或許說他的辯護為陳步森釐清了部份的真實,但終於未能挽回他的生命。他和座位上的蘇雲起對視了一下,蘇雲起的表情凝重,但很平靜。
陳步森被押出法庭時,劉春紅衝上去,被法警攔住了。劉春紅對陳步森喊,上訴,上訴!我們還有機會。胡土根卻對劉春紅喊了一句:沒機會了。
陳步森和胡土根回到看守所,被帶上了腳鐐。大家圍上來問判決結果。胡土根笑著說,我要往生了,今天請客。往生就是死的意思。大家聽了就沉默了,沒人說話。胡土根說,怎麼?沒有願意請我的客?這時大家都說,我請,我請。胡土根說,陳步森,你不想讓大家請一頓嗎?陳步森陰著臉,說,好啊。胡土根走到他面前,說,你就這麼怕死?陳步森搖搖頭。胡土根問,那你幹嘛端著一苦瓜臉?我們走進那個人家時,不就是準備好了死嗎?陳步森不說話。胡土根說,我們沒殺錯人,我知道那個女人說了什麼,無論她說什麼,我都不會原諒她,不會原諒李寂,你知道為什麼嗎?陳步森看著胡土根,說,你一點都不相信冷薇說的話嗎?胡土根說,我相信,可這有什麼用?陳步森說,李寂不像你想象的那麼壞。胡土根一下子沒說出話,後來他說,陳步森,你在替誰說話?他還要怎麼壞?他管煤礦,我的父親就在他管的煤礦死了,我還賠不到錢,他還要怎麼壞?我操你媽的,陳步森,你是死到臨頭還糊塗啊,那個女人講了一堆她自己的事,關我屁事啊,她講了那麼多,講過我嗎?講過我死了爹嗎?講過她老公要負責任嗎?講過要償命嗎?她向我認過錯嗎?我操你媽的,陳步森,你到底他媽的是誰啊?我弄死你!
大家湧上去把陳步森抵到牆上,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到他身上。他站不住就往下滑,坐在地上,只是用雙手護住頭。打完了,陳步森滿臉是血,流的是鼻血。武警發現了,喝令他們散開。陳步森跑到水池處清洗,血水流得滿地。
洗完後他端了一個小凳子坐到了牆角,那一刻陳步森有一種絕望的感覺升上來。死刑判決帶給他的失敗感還沒過去,他已經被號子裡的人拋棄了。陳步森看著被鐵網分隔的天空,第一次真正地想到了死的問題。過去他想的只是死的概念:他可能會死。現在,死就像接下來要吃的午飯一樣明確無誤。陳步森倒是沒有對死產生絕對的恐懼,說是恐懼不如說是挫敗感。他以為他應該是不會判死刑的,但現在的情形是:他只能選擇死亡。想到自己剛剛開始的新生活,從他信主那一天開始的新生活,那種給人信心和喜樂的新生活馬上面臨中斷,就像一個孩子剛剛得到一個新玩具,卻轉眼就被人奪走,陳步森無法掩飾心中悲傷。
這時,潘警官開啟門叫他的名字,說有人見他。陳步森被帶到提審室,來看他的是沈全和蘇雲起。沈全對他說,對不起,我沒有盡到力。陳步森說,我很感謝你。蘇雲起說,你還好吧?你怎麼受傷了?陳步森說,碰的。蘇雲起說,你不要幹傻事兒,我們是有主的人。他以為陳步森撞牆受的傷。陳步森說,不會,真的是碰的。沈全鼓勵他說,我們還有上訴的機會,這不是終審結果。陳步森想了想,說,我不想上訴了。蘇雲起和沈全對視了一眼,沉默了。陳步森說,胡土根不上訴,我也不上訴。沈全有些著急地說,他不上訴跟你有什麼關糸?他連律師都不請。陳步森說,他說我怕死,可是,我不怕,至少比他更不怕死。沈全說,怕死還能比賽的嗎?陳步森對蘇雲起說,不是有天國嗎?我怕什麼。蘇雲起點點頭,說,是,有天國,你不怕死是對的,對於我們有信仰的人來說,沒有死這回事,只是過了一扇門。陳步森說,我該做的都做了。蘇雲起說,不過,沒有人能剝奪另一個人的生命,這命是上帝給你的,你剝奪李寂的生命是不法的,一報還一報重新剝奪你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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