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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洗臉，騎上腳踏車向城西奔去。他按熱心人所說，尋找著那個廢舊機井房。

一個廢舊機井房出現在遠處。有一條小路通到廢機井房。他看到房前有一個黑影晃動。田間小路坑坑凹凹不好騎車，但他還是堅持騎車，爭取時間。機井房到了，那個黑影確實是一個老太婆，但是，不是媽媽！老太婆大概有八十多歲的樣子，慢手慢腳、磨磨蹭蹭地務弄著幾個塑膠瓶、爛紙片、塑膠袋等。一個老太婆為什麼要住在這荒郊野外呢？

“老大娘，你有家嗎？”

老太婆耳聾，沒有聽清。反問道：“你說啥呀？”又黑又瘦的老太婆只有一顆門牙，嘴扁扁的。

“老大娘，你有家嗎？“

“有！”

“在哪裡？”

“在城裡。”老太婆用手指著城裡的方向。

“有兒女嗎？”

“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老太婆舉起一隻手，比劃五的意思。

“那你不跟娃兒們一起過日子，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因為養活我，因為我的房子，他們五個人吵架、打架、打官司，咳！”老太婆也許說到傷心處，兩眼流出了淚水，用乾癟的手擦著眼角的淚水。

井房的門是開著的。他走進房裡一看，黑黑的井口像一個魔鬼張開的大口，井裡潮溼的冷氣一股一股直往外撲。地上堆滿了爛紙片、塑膠袋。還有幾件破衣服，一個髒兮兮的快餐杯。他想，大概老人就是街上經常碰到的向路人討錢、撿破爛生活的那些老人吧！如果找不到媽媽，媽媽流落到外地，也會像這個老大娘一樣，過這樣的生活？他心裡湧上一種說不出的難受。他摸了一下口袋，裡面除一些零錢外，還有一張百元的票子，他把那張百元的票子遞給老大娘。老大娘伸著又黑又瘦哆嗦的手，接過錢，“撲通”一下就跪倒在他面前，給他叩頭，他連忙扶起老大娘，說：“不能這樣，不能這樣！”老大娘乾癟的嘴裡露著一顆門牙說：“救命恩人！救命恩人！”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十一章 痴呆婆失蹤　收留婦認親（4）

在返回的路上，楊永興一直不解地想：五個兒女，難道沒有一個能不計較別的兄弟姐妹對老人的態度，自己對母親盡一份孝心嗎？

最近幾年，街上擺滿了各種早點攤。他在一家油條、老豆腐的攤位上坐下，要了兩根油條和一碗老豆腐。吃完飯後急忙回家，怕有電話。

果然一到爸媽家門口，還沒開防盜門，就聽見屋裡電話鈴聲。他急忙開了門，拿起電話。

對方是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熱心人，電話是公用電話。告訴他在三十里鋪村，一戶人家收留了一位老人，這位熱心人親自看到過這個老人，從外貌特徵上看，他認為很可能就是廣告中所說丟失的人。但這戶人家非常熱心，不想讓認領走老人，所以他不願透露姓名，也不要什麼報酬。

他裝了些錢，出門，打計程車，向三十里鋪村趕去。到村裡，他打問哪家收留了老人，一連問了三個人都擺手說：“不知道。”

電話中熱心人沒告訴他這戶人家的姓名，但告訴他這戶人家養著一輛汽車跑運輸。他一打問，全村有五戶人家養著汽車。他就一戶一戶地打問。第一戶人家沒有。第二戶養著一隻大黑狗。當他推開人家大門時，那隻黑惡狗衝了過來，幸虧他一下又把門關上，狗才在門裡叫，沒有咬著他。主人跑了出來，喊了狗，告訴他沒有。並偷偷地告訴他，很可能是姓李的一家。並告訴他姓李一家人的住處。他就直朝姓李的一家走去。這次他學聰明瞭，開開街門後沒有直接進院，而是在街門外看看有沒有養狗。開開門後沒有狗咬聲，他才向屋裡走去。這是一戶比較富裕的人家。五間房前面都貼了瓷磚，白色的瓷磚在陽光下顯得很整潔、漂亮。窗戶和門都跟城裡一樣是鋁合金。從窗戶中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媽媽，正像自己家裡一樣盤腿坐在人家炕上。女主人是一位笑嘻嘻的，面板髮紅，身體發胖的大姐。乍一看，這位大姐和媽媽的相貌這真有點像母女似的。他向女主人說明來意後，女主人把他引進了屋裡。他首先向這位大姐表示感謝，這一天來對媽媽的關照。大姐笑著說沒什麼。他就向炕上坐著的媽媽說：“媽，我們回家吧！”

媽媽對他好像陌生人一樣，仇人似的冷漠，冷冷地對他說：“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女主人吃了一驚，忽然反問他：　“老人真是你媽嗎？你認對了嗎？”

他對女主人說：“咳，我媽有病。她糊塗了。我的媽我還能認錯嗎？媽還能隨便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