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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揉了揉鼻子,儘量把語氣放得平和一些,對他說:“畫面上的模特年紀太小了,也就十六七歲吧,還沒成年呢。東子在哪兒找的?”
“你哪那麼多問題啊?”柳峰把畫收起來,重新放回天花板後面,“讓你看一看,你又想多了。東子的事兒,咱哥們別摻和。這樣的女模特,只要肯花錢總能找得到,人家沒準兒是自願的呢,免費!你別瞎操心了。”
他的話音剛落,房門忽然被開啟了,柳曉菲從外面走進來。
“哎呀,你怎麼也在這兒啊?警察哥哥。”柳曉菲的一隻腳還沒進門,聲音卻先到了。“兩個男人,一大早的議論什麼呢?”
啊,沒事,我換個燈管。柳峰慌忙把椅子搬走,背對著妹妹衝我直擠眼睛。
“你哥特別愛勞動,早晨起來就幹家務,說要迎接你嫂子回家。”我和女孩撒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表情還是不夠嫻熟。
“算了吧,嫂子還有四五天才能回國呢。你們就會騙人,該不是要找人打麻將吧?又搬椅子又換燈管的。”
“不是,啊,那是那是。”我有些語無倫次了,最近不知怎麼搞的,看見她我就緊張,以前從來沒這樣過。
她把手裡拎的水果放在籃子裡,趿拉著拖鞋去衛生間洗手。由於柳曉菲的突然出現,我和柳峰的話題無法繼續下去了,可是又沒有理由先告辭。我想了想,重新把屁股放回了沙發。
柳峰從廚房出來接個電話,沒說幾句就撂了,十分著急地對我說,走吧,我有急事去單位,正好順路送你。他和我開門往外走,柳曉菲也跟了出來,說要去商店買化妝品。
“那就一起走吧。”柳峰說。他在前面先跑下樓梯,去小區院裡的停車場提車。
我和柳曉菲在樓下的路口等車,她穿著黃|色羽絨服活像一隻剛出蛋殼的小雞雛,手插在 衣服口袋裡和我抱怨著天氣冷。這時,天空上飄起了雪,很大的雪。快過春節了,大街上忙忙碌碌的人群在不知不覺中又長了一歲。這個世界上,時間對每個人都很公平,它永遠不會為任何人停下腳步,即使是短暫的一秒。
回到家,我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週末的電視節目幾乎都在爭搶收視率,綜藝節目一個接一個,螢幕裡,中央臺幸運52的主持人衝觀眾揮著拳頭喊到:“耶———”!他的話非常具有煽動性,臺上臺下的人們得到了精神和物質上的極大滿足,每個人的臉上都跳躍著燦爛的笑容。趁著插播廣告的時間,我對三十多個頻道進行了全面搜尋,終於找到了一檔體育節目。定睛一瞧,原來是半個月前的意甲聯賽,我早就看過了。太無聊了,我把遙控器一扔,四仰八叉地倒在沙發上。
一個人獨處時,最容易胡思亂想。因此,我忽然發覺,回憶至少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把從前一些值得懷念的人生片段重新在腦海裡過一遍。陷入回憶的旋渦,腦海裡溫暖的、幼稚的、甚至辛酸的記憶會跟著你的思緒填滿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而這時的自己,恍惚中已經成了靈魂世界的主宰。
尼采在他的著作裡說過,再強壯的人也有疲憊的時候。按照他的邏輯,我並不強壯,是不是更應該疲憊呢?
說實話,我挺累的。愛管閒事兒的人,能不累嗎?!回家的路上,柳曉菲從後面座位求我幫忙,要我陪她去鄉下采訪個村長,據她說那個村子原來非常貧困,自從牛村長去了以後,就集體脫貧了。牛村長因此被評為本市十大傑出青年。這個新聞眼,省報的總編大人點名要柳曉菲去採訪,頭題文章的位置都預先給她留起來了,事不宜遲,明天就要動身。
柳曉菲說她自己開車去,需要一個人陪著,負責保護她。她問我:你有時間嗎?
還沒等我編個理由拒絕,柳峰先說話了。他說:你和我妹妹一起去吧,你這個人我比較放心。換作別人,我心裡可就沒底啦。
無法再拒絕了。我只好說,好吧,明天早一點出發。
真沒想到,柳曉菲開車還挺溜的。捷達車飛速地在高速公路上行駛,道路兩旁的風景不停地後退,我第一次坐她開的車,心裡感覺很不安全,一直抓著頭上的把手,並且不時關照她開得慢點兒。
她可能被我激怒了,指指後面說:“你可真夠緊張的啊,實在不行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去。”
“你怎麼說話呢?荒郊野地的,我能自己回去嗎?”我鬆開手,對她說。她的小脾氣真夠戧,總得讓著她,我真後悔陪她出來採訪。
柳曉菲仍然把車開得飛快,我的手很自然地又抓住了車廂上的把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