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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宏聞聲出來,看見她先一愣,跟著趕緊給她們作介紹。她伸出手,黎雲勉強握握,連杯水都沒倒。“我可是不請自來呀,不像你那麼有修養。”施小茹用玩笑語氣說。 “來好,沒事兒,坐,就是亂點兒……”這一回段思宏臉上的笑沒有掩飾住內心慌亂。 “反正你說過,我們除了諮詢關係還是朋友,串門兒跟諮詢沒關係。” “對,坐。” 他們剛打完電話,現在像背臺詞。施小茹將報紙攤在桌上,段思宏什麼也不說,不停地抽菸。“我想,我們之間實在太累了,不應該這樣……”儘管施小茹鼓足勇氣,還是難以啟口。 “什麼意思?” “我覺得……請原諒我的唐突,我想知道問題答案。” “你要什麼樣答案?” “推心置腹的交談。” 他們目光對視,又錯開。段思宏轉動水杯說:“兩個世紀前,瑞士鄉村有個孩子,他的父親脾氣暴躁,母親患有抑鬱症,經常為些家庭瑣事爭吵,每逢這時孩子就會躲在閣樓與一個木頭雕刻的小人兒為伴。他常常捧出小木人,對它訴說自己內心的隱秘,這些隱秘是不能告訴任何人的,包括父母兄弟,木頭小人成為他最理想的傾聽者。漸漸孩子長大,成為一名專治心靈疾病的精神分析家,建立了‘人格學’理論,認為每個人都在過著雙重生活,一種受人格面具支配,另一種則藏在內心深處。當然,一個人可能不止一隻面具,以適應不同的境遇。” “這人就是後來的哲學家卡爾.古斯塔夫.榮格。” 施小茹說。 “倒底是博士。” “你是想告訴我,你的心裡話都對小木頭人說了?” 段思宏笑一下,說:“你忘記親口說過的話嗎?一個諮師,應該懂得行規。” “這我想過,正因為我們都心裡明白,所以具有非同一般的交流前提。” “我不這樣認為,對不起我無可奉告,請你出去!”段思宏突然站起身下逐客令。 “請冷靜。不錯,我是過份了……” “出去!” 黎雲聽見爭吵出來,指著施小茹鼻子問想幹什麼!她呆住,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憐。她算幹什麼的呢?“如果你不願意在家談,我們可以到外面……”話沒講完,人已經被推出門。跟著,門重重關上。 她孑然一身; 來到街上,打了個冷戰,撥通宋幼銘電話。宋幼銘正準備就寢,但還是答應出來見面。 湖邊青藤閣。她沒敢說去了段思宏家,讓宋幼銘看過報紙,然後分析段思宏也許比表面上的同性戀或易裝癖嚴重得多,請求立即召開案例分析會。宋幼銘轉動茶盅沉吟。 “我是擔心他還會出事。” “這是報紙,不是病例。”宋幼銘笑吟吟,一番老道模樣。
《輕輕的撫摸》第二十二章(2)
“但他是我的諮客,我有責任。” 按宋幼銘評價,段思宏堪稱不在職的心理諮詢師,同時兼任本市預防自殺委員會主席,著作等身,還介紹了他多次援助自殺者事蹟,希望她能全盤考慮問題。她忍不住強調; 如果不是主動去關懷,而是一味等待,說不定會貽誤時機; 而段思宏這樣的人一旦製造事端,多屬於極端; 就什麼都晚了。宋幼銘這才答應明天召集骨幹研究後再說。 翌日,施小茹滿懷希望等待迴音,到快下班依然不見動靜。她問苗青青,苗青青說主任根本沒有找過她,也沒聽說研究段思宏案子。施小茹再去找宋幼銘時,人已經下班走了。她有一種預感,如果宋幼銘不是忘了,就是在搪塞。 又是一個好天氣,風裡飄過花香,但段思宏聞不著,包圍他的是氣化尼古丁。 紙簍堆滿撕碎的屑片,他交了三份檢查都沒透過。他就納悶了,說的越是真話他們越不相信,而瞎編的那些都信以為真,還讓他繼續交代。玻璃上的他日漸消瘦,兩眼兇餓。在這裡坐了幾天?他也忘了; 記憶中在椅子裡吃,椅子裡睡,椅子裡苦思,到頭來還是無法離開椅子。他腰裡那根法國皮帶已經縮到第五個眼兒,且逛裡逛蕩掛不住。他半轉身,伸出胳膊從飯盒裡抓了一隻餃子扔進嘴,慢慢嚼。 昨天父母大人在沒打招呼的情況下衝過來,帶來他最愛吃的三鮮餡水餃。整個下午誰都沒提報紙,全家人像在演一場預先排練好了的啞劇。晚上,父母走後,他躺在床上心灰意涼,大家越是這樣避而不談,他越是感到人人都在背後大談特談。黎雲端著煮好的餃子過來讓他吃點,他說不餓。黎雲把餃子放在床前,挨著他坐下,但他確實不餓,肚子像一塊石頭樣硬。幾天來,她不再提報紙上一個字,處處體貼,還買來西洋參煎湯。她越是這樣待他,他心裡就越難受,比打他罵他跟他吵架還難受。他感到雖然老婆嘴上不說,但雙方都認可那就是事實。 他一口氣吃光飯盒裡的餃子,打了個飽嗝,點燃一支菸,開啟電腦來到個人網站,想看一看外界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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