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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下樓吃了一頓便飯,回到房間沐浴換衣,罩上西服,又對著鏡子把的頭髮吹成型,看上去就跟美國電影007裡整裝待發的特工似。 “這不是扮酷,是必要的禮節。” 段思宏仔細檢查了每一個細節,一根頭髮絲都不容許沾在肩頭,告訴白鮮,在倫敦或者巴黎,上演這樣一場高水平歌劇等於藝術的盛典。這話很快被證實。他們到劇場後,一下被亂哄哄包圍,通風也不太好,更像是鄉鎮電影院。他們往裡的走時招來不少目光,這使得白鮮很彆扭,幸虧有段思宏在身邊鼓勵。老師說得對,管它那麼多呢! 這種混亂一直延續到開演後很長時間,不適時宜的鼓掌頻頻製造出混亂。那些一閃即過的字幕,大概是臺灣人翻譯的,夾雜了“打拼”、“搞掂”之類南方土話。觀看演出的自始至終,段思宏沒說一句話,如同進入劇中,只在劇場間息的時候才點燃一支菸,問他怎麼樣。 “如果沒人,我想我會哭。”他說。 “有人又怎樣,你這樣等於不尊重藝術。”旁邊人聽見他們對話笑了。“哭!想哭就哭,咱們不就是來哭的嗎?”白鮮點頭,可是現在不想哭了,覺得打扮得闆闆整整站在亂糟糟人群裡有點兒傻。 演出結束,他們打的去衡山路酒吧街,那裡已經有一群朋友等著。“既然來了,就讓你領教另一種文化。”段思宏在車裡說。 下了車,白鮮跟在段思宏身後,腳下磕磕絆絆,忽明忽暗的燈光不時照亮女人光裸的後背和男人被長髮遮掩的臉,端飲料的男侍在沿街的圓桌之間穿梭如飛,攜過一陣葉捲菸的芬芳。忽然他停住,從身邊小院裡,那首墨西哥吉他曲《來自西班牙的海盜》隱約傳來,他想叫住段思宏,他聽過這首曲子還是從段思宏的磁帶裡,可段思宏已經走遠,他趕緊追上去。他們在一個帶草坪的街邊小花園與一夥人相聚。“這是我的朋友白鮮。”段思宏介紹。
《輕輕的撫摸》第十一章(2)
“一味中藥。”白鮮儘量使自己在老師面前鬆弛。 段思宏要了一小杯薄荷酒,白鮮為自己點了一份泡沫咖啡。白鮮聽不太懂他們的話,閒著沒事東張西望,那些異域特色的裝飾和進進出出的紅男綠女讓他永遠看不夠。從一輛皮卡車上下來一群穿文化衫的爪哇樂隊成員,夾了各自的樂器,開始演奏,像上緊發條的玩具人不停搖擺。白鮮半對著樂隊方向——反正段思宏他們聊的他也插不上嘴——發現周圍人對震耳的音樂無動於衷,樂隊也是同樣,只在成員之間不帶表情地無聲交流。偶爾,他與段思宏目光相遇,那目光在燭影裡剝剝閃爍,柔和含蓄,像一條流淌愛的小溪。 後半夜酒吧打烊。分手時,朋友約段思宏觀摩一場行為藝術表演,段思宏猶豫,怕趕不上返程的飛機,最終還是答應。他們回到賓館,倒在床上,燈光下好像兩條棕色的魚擱淺在白色沙灘。白鮮問什麼叫行為藝術。段思宏說,對於國內它還是一門先鋒藝術,大概含義就是用濃縮的藝術化動作來挖掘人最本質的東西。白鮮似懂非懂。 “我想問個問題,他們幹嗎老管你叫‘香玻璃’?” “香玻璃是一種有機玻璃,現在已經不多見,這種人造玻璃來回磨擦會發出一股水果香味。”白鮮噢了一聲。“這個外號的來源是一位蘇聯女人,六十年代初市裡興建廣播大廈,請來東歐專家,其中有位女專家身上總是帶著香味,走到哪都香噴噴的,大家就給她起了個外號叫‘香玻璃’。這女人總是還以友好微笑,招招手說‘哈羅紹’……” “人家這樣叫你不生氣?” “幹嗎要生氣?不是挺好的?” 天矇矇亮的時候段思宏下床去衛生間,看見白鮮呈“大”字仰臥,看得入神,湊上前,白鮮驚醒。“蓋上點彆著涼。”段思宏說,將被單蓋在他身上。 “幾點……”他咕噥問。 “睡吧,早呢。”段思宏拍拍他。 午後,他們起床,換上休閒裝。既使簡單的一身,段思宏照樣一絲不苟。朋友的車準時過來把他們接走,穿過市區,拐進一所私家宅院。在一處帶天井的院子裡,他們又遇到了酒吧那幾個人,其中一個略胖、頭髮不多的中年男人摟住段思宏肩說了什麼,段思宏慢慢點頭。白鮮看見附近三兩一夥站著些人,在小範圍交談。天井中央擺了一個方臺,上面苫了布,段思宏說待會兒就在這裡表演。他們等了半天,直到一個穿藏青色風衣說不上是男還是女的留了披肩發的人匆匆來到一頭扎進屋,頭髮不多的男人站出來鼓了兩下掌,讓大家安靜,宣佈表演開始。同時宣佈這是小範圍的交流,出去不要亂說。 第一個出場的據說是韓國人,搬上一隻玻璃缸,裡面關了一隻公雞,先往玻璃缸裡投了些食,公雞大概餓了拼命地啄,還打了一個鳴,這時他拿出刀在公雞脖子上割了個口兒,公雞立刻在玻璃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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