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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示,即與面籌卻敵機宜;並隨時隨勢開導該國君臣,釋其嫌疑,繼以糧餉。劉永福志堅力足,非獨該國之爪牙,亦即我邊陲之干城也!或謂劉永福一武夫耳,豈能倚任大事?而臣則以為過論。前者河內之捷,海島聞知,至今夷見黑旗,相率驚避。正宜獎成名譽,借生強敵畏憚之心;中國人士輕之,則彼族亦遂輕之矣!臣嘗見今之言者,訾毀重臣、彈劾宿將,愚昧之見,竊嘆未宜。”
“蓋四鄰環伺之秋,與承平有間。重臣宿將,所藉以御外侮者,亦賴威望有以鎮懾之。彼曰不可恃,誠恐長寇仇之玩志,而墮我長駕遠驅之先聲。夫劉永福誠何足道,然既馳聲海嶠,亟應獎勵裁成。臣所以請遣使前往者,乃欲借國威靈,培彼名望,未嘗非控制強鄰之一術也。……”
“以上各節,發一乘之使,勝於設萬夫之防,豈非至便?惟使臣難得其人。越南四境虎狼,強之以行,其氣先餒。且非用一劉永福遂能資其靖寇也。是賴胸有成算者往焉,用彼爪牙,為吾憑藉,而後擴充以圖事業之有成。昔漢陳湯為郎求使外國,傅介子以駿馬監求使大宛,皆以卑官而懷大志,卒立奇功。微臣慨念時艱,竊願效陳、傅之請。”
“劉永福所部皆屬粵人,臣籍隸廣西,誼屬桑梓,則前往出於有因;寓越之粵人極多,情勢易於聯絡,蓋嘗熟籌及之,非敢冒昧而請行者也。今者琉球固無望矣,朝鮮又生事矣,日本、俄羅斯皆欲蠢動者也,民窮財盡,巨患日深,苟可以裨救萬一,雖職系小臣,亦不得諉為分外之事。其濟,國之靈也;不濟,則雖絕■夷庭,粉身蠻地,均不必在顧計之中。臣不冀遷官,不支歲餉,抵越南後,毋庸援照洋使章程辦理;惟乞假以朝命,俾觀瞻肅而操縱有權。奮往之忱,矢諸夙夜;一得之顧,期報涓埃。”
“啪!”張佩綸一口氣唸完,將摺子重重合上,只覺手中沉甸甸的,這僅僅是一篇於情於理均無可挑剔的請纓書嗎?這簡直是目下大清國應對越南戰事最完備的可行之策啊!
唐景崧一言不發,臉上看不到一絲神情波動,心中卻是如潮翻湧:張佩綸會贊同自己的觀點嗎?如此膽大妄為的越級自薦,是否會弄巧成拙呢?既來之則安之,這封摺子所能引來的種種爭議非議他都已經想到,自己本就只是一個小小的吏部主事——敗,不過致仕;成,則可一展抱負。人活一世,最悲哀的便是無為終老。
“謀國良策,謀國良策啊!”張佩綸難掩心頭激動,在屋子裡來回踱步,連連道,“朝廷這幾日正在就對越方針進行廷議,各部大臣、各省督撫看法不一,始終未有定論;維卿啊,你的這道摺子,不僅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更能堅定朝廷抗法之心啊!”
唐景崧躬身道:“這道摺子,還是由大人遞上去更為適宜。”
張佩綸一怔,旋而恍然:越級陳事遭人非議,唐景崧的顧慮也有道理。先有胡傳,再有唐景崧,一晚上得見兩名有才幹、有膽色、有魄力的幹員,張佩綸此刻的心情暢快無比——能臣者,不僅要為朝廷辦事,更要為朝廷舉薦人才!
張佩綸笑著在唐景崧肩膀上拍了兩下,道:“這道摺子若是由我來上,維卿你就去不成越南了!一個六品主事自薦入越,哼哼,這是何等的氣概眼光,也得讓朝中那些個大臣們汗顏一回。維卿你儘管大膽上書,別的事由我一併擔著,我大清國不能處處都被人牽著鼻子走!”
“下官多謝大人提攜!”唐景崧很清楚,張佩綸不過是把自己捧起來當槍使,好應了清流派一貫的主戰主張。當一回幌子,換一次機會,唐景崧覺得十分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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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唐景崧離開張府。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腳下也不覺輕快起來。
“唐兄步下生風,可是大事將成啊!”街對面有人喊道。唐景崧循聲望去,竟是胡傳!
胡傳正笑眯眯的舉著杯子,朝唐景崧招招手,道:“夜半煮酒,何其愜意也!”
唐景崧在胡傳對面坐下,拱手道:“胡兄,何故在此啊?”
胡傳替他倒了杯酒,笑道:“胡某搶了唐兄的先手,自然要以酒賠罪,請!”
唐景崧眉角一動,啞然失笑,胡傳此人看似粗豪,實則心細,其實早就看見了自己。
“叮!”舉杯相碰,兩人均是一飲而盡。
胡傳道:“唐兄不妨猜猜,胡某今晚拜會張大人所為何事。”
唐景崧伸出兩根手指,掐起一粒花生米丟進嘴裡,道:“俄羅斯窺視東三省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東北苦寒,胡兄此去任重而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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