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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野史筆記。”(《明末清初的學風》)首先,野史筆記不是在佔有大量的史料基礎之上形成的記載,不具有權威性。其次,在野的文人學士及貧士寒儒隨筆記錄的主要內容也多半是當時見聞,或閱讀古今圖書、經手文物,隨筆撰寫帶有虛構性的人物故事,這就使得野史筆記具有一定的內容複雜性和記錄方式的自由與隨意性。因此,它的可信性要因事因人而分析。對野史筆記中的反覆轉載和傳抄的慈安的死因,當時就有人提出質疑。著名學者金梁曾言:“近人依託宮闈,流言無實,尤莫甚於惲氏筆錄所載孝貞暴崩事。即雲顯廟手敕焚燬,敕語何從而知?食盒外進,又誰確見?”(《清後外傳》)
正如金梁所言,既然是秘密的遺詔,在只有當事人慈禧和慈安在場的情況下秘密燒燬,那誰又能知道呢?慈禧用毒藥害死慈安,誰又能確認那食物就一定是慈禧安排?
二
要解開這一疑團,關鍵與前提是我們必須確認慈禧與慈安是否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驗之兩人三十年相處的歷程,似乎沒有太大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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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講 慈安之死(2)
慈禧與慈安的關係,以咸豐帝去世為分界線,大致可以分為兩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從咸豐二年至咸豐十一年。在這一階段裡由於兩人宮中位階差異太大,似乎無法構成恩怨。
青玉“慈安端裕皇太后之寶”
慈安,鈕鈷祿氏,滿洲鑲黃旗人,廣西右江道穆揚阿之女。自從咸豐二年,慈安與慈禧先後入宮,在確定皇后時,慈安很快就被冊立為皇后。而慈禧僅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貴人,雖然她隨後為咸豐帝生下了第一個,也是唯一存活下來的皇子,母以子貴,她的宮中排位也就一路攀升,由嬪至妃,再到貴妃,成為宮中僅次於皇后的人物。然而,在封建的等級社會中,宮中后妃的階位不僅森嚴,且難以逾越,嫡庶(妻妾)的差別更是不可抹殺。皇后母儀天下,總管六宮。在宮中即使是咸豐帝也頗為敬重慈安,更何況聰穎如慈禧這樣的人物,自是執禮恭謙,不敢稍有放肆。
“慈安端裕皇太后之寶”寶文
第二個階段,從咸豐十一年咸豐帝死至光緒七年慈安去世。在這一階段裡雖然兩宮垂簾,但慈安優於德,慈禧優於才,一退一進,相得益彰,似乎也不構成對彼此的威脅。
兩宮垂簾以後,雖然慈安名分高於慈禧,但並未給慈禧攬權造成任何障礙。《清宮遺聞·慈安皇太后》載:
“當時天下稱東宮(慈安)優於德,而大誅賞大舉措實主之。西宮優於才,而判閱奏章,及召對時諮訪利弊,悉中款會,東宮見大臣吶吶如無語者。每有奏牘,必西宮為誦而講之,或竟月不決一事。”慈安對權力不感興趣,所以日常朝政多讓慈禧處理。慈禧雖長慈安兩歲,但是嫡庶之分,仍不得不稱慈安一聲“姐姐”。凡是涉及朝政舉措的大事,慈禧明知道慈安沒有異議,依然也先要請示,“慈禧懾於嫡庶之分,亦恂恂不敢失禮”。兩人在長達二十年間的垂簾聽政期間,一直保持比較和諧、穩定的關係,未曾見得兩人有重大分歧和爭執的記載。這是歷朝歷代後宮生活中所罕見的。
然而,兩個判斷是非標準存在差異的掌權者,要說他們之間完全沒有任何不愉快,甚至演化成扞格,那也是不可能的。有兩件事情令慈禧耿耿於懷。
一件是慈安命令山東巡撫丁寶楨殺掉慈禧寵侍安德海。
安德海,又名安得海。直隸南皮縣人。年少時他就羨慕那些因在宮中當太監而發跡的鄉人,於是自殘入宮做太監。他為人“藝術精巧,知書能文”,可以讀《論語》、《孟子》這類書籍。他很善於察言觀色、阿諛逢迎,“以柔媚得太后歡”,並贏得慈禧的器重,當上了總管太監,成為慈禧非常器重的內侍。為此,無論是慈禧誅殺肅順,還是打壓奕訢、削奪其“議政王”的封號,都有安德海參與其中。因此,小人得志的安德海更以慈禧為靠山,不把慈安、同治帝和奕訢放在眼裡。他培植黨羽,勢焰熏天。
就這麼一個干政擅權、不可一世、有慈禧這樣堅硬後臺的人,還是被殺了。殺他的人是山東巡撫丁寶楨。
同治八年七月,在慈禧太后的默許下,安德海借皇上大婚、採辦龍袍的名義,乘樓船沿運河南下。按清朝祖制:太監不準出京。但安德海不僅出京,而且還私挾婦女、張掛龍鳳旗幟、抓差納賄,一路招搖,驚擾地方。所過順天府衙門、直隸總督衙門,都隱忍不發。結果在山東被丁寶楨查拿,並以太監出京違背祖制請旨處置。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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