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1/4 頁)
二月二十五日:“卯正(晨六時)上至。是日多戲言。龢與諸公(師傅們)急切諫,讀當勤。”——早晨六時皇上到。是日皇上學習多戲言。我與各位師傅急切勸諫,讀書應當勤奮。
第十講 別樣舐犢(3)
從翁同龢日記所記載的小皇帝學習的片段中,我們可以看到,小皇帝學習不在狀態。倦怠、嬉戲、注意力不集中是小皇帝學習中的普遍現象。翁同龢做帝師時,小皇帝也不過十歲左右,可我們知道,他每日都需“天未明即起”,與母親慈禧一同早朝,召見或引見大臣,雖然不參與其中任何事情,但他也必須如同木偶一樣端坐在那裡。然後清晨六點就來到書齋學習,在昏暗的燈光下,書齋裡寂靜無聲,小皇帝讀書需要到中午。對於孩童來說,他一身兼有皇帝、學生、兒子三個角色,每個角色都要做好,每個角色都不能偏廢,對於一個正處於成長和發育中的幼童來說,無疑是缺少人性而且是相當殘忍的。
載淳是唯一的皇位繼承人,他在沒有競爭卻缺少關愛的環境裡逐漸成長,雖然日日學習,可他的學業鮮有進步。直到他十六歲的時候,連皇帝每日需要批閱的奏摺,仍然“讀折不成句”。面對小皇帝不成器的狀態,慈禧心急如焚,她常常督促師傅們:“設法勸講,不可再耽擱。”面對母親的嚴厲督促,同治帝並沒有從此振作起來,他在每日的功課裡沒有獲得樂趣,與慈禧期望的相反,處於青春期的他,開始在縱情聲色中尋找生活的樂趣,並由此一發不可收拾。
三
慈禧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多大的時候獲得了性知識,也不知道他多大的時候發生了性關係。但我們可以肯定的是,同治帝的發育很早。因為滿族、蒙古族男女一向有早婚的習俗。皇帝選秀,女孩兒的年齡要在十三至十七歲間,十七歲就是上限了,十三歲左右的孩子結婚是十分普遍的社會現象。孝莊皇太后嫁給皇太極時,也只有十三歲。女孩如此,男孩娶妻的年齡也不會太遲。
慈禧對同治帝的嚴格要求,並沒有使他充分理解母親的良苦用心,反而使他性格中形成了對母親極強的逆反心理,到宮中戒律的範圍外去尋求冒險和刺激。
有兩個人在這個時期對同治帝帶來了巨大的影響。
一個人是恭親王的長子載澂。
管理皇帝學習事物的惠親王去世以後,奕祥、奕詢兩個伴讀也結束了與皇帝共同的學習生活,隨後由慈禧指派恭親王的長子載澂伴同治帝讀書。慈禧只看到了載澂聰敏、開朗的性格特點,可她有所不知的是載澂的生活放蕩不羈,章臺走馬,無一不精。慈禧精挑細選的“伴讀”,最終成為同治帝的“伴遊”。
《十葉野聞》載:“同治帝與貝勒載澂尤善,二人皆好著黑衣,倡(娼)寥、酒館及攤肆之有女子者,遍遊之。”
一個是翰林院侍讀王慶祺。
王慶祺,順天人,生長在京師,是世家子弟。王慶祺是個“美丰儀”的男人,“工度曲,擅長諂媚之術。初直南書房,帝愛之,授以五品官加二品銜,毓慶宮(應為弘德殿)行走,寵冠同儕,無與倫比。”
王慶祺的學問應該不錯,因為能以翰林侍讀的身份入值弘德殿——同治帝學習的地方,足以說明。他的貌美丰儀,他的擅長諂媚,對於涉世不深的同治帝來說,自然多了幾許誘惑。
《清朝野史大觀》載:“日者,有一內監見帝與王狎坐一榻,共低頭閱一小冊。太監偽為進茶者,逼視之,則秘戲圖,即豐潤(直隸縣名,以繪春宮圖名聞全國)所售之工細者。二人閱之,津津有味,旁有人亦不覺。”
在他的引導下,同治帝竟然與王慶祺同臥起,保持著極其曖昧的關係。
《李鴻藻先生年譜》稱:“因之宵小乘機誘惑引導,遂至日惟嬉戲遊宴,耽溺男寵,日漸羸瘠。”世間所傳聞的同治帝生活放縱,似乎不是空穴來風。
而這一切,慈禧並不知道,或許慈禧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對兒子寄予厚望卻會落得如此的結果。
四
同治孝哲毅皇后像慈禧喜歡權力,尤其喜歡駕馭權力時那份勝利者的快感。慈禧知道清初的順治帝與康熙帝都是十四歲親政,按照慣例和成制,她也應該在同治八年(1869),同治帝十四歲的時候,給他舉行親政儀式,將皇權悉數交予兒子,而她也應撤簾,由前臺迴歸幕後。但慈禧不願意,她不願意就此放棄權力,放棄由權力所帶來的快感與充實,她找出種種藉口,儘量推遲還政的時間。慈禧所能找到的最為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皇帝學業不成”,她不斷指責師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