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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
在他臨走之前,七爺又發現了一個秘密,敢情他的刀片還有個刀鞘,就是他的嘴巴。
刀片藏在嘴裡,藏在舌頭下面!
卻說豆子得了他一身功夫之後,果然如魚得水,很快在江湖上闖出名頭。在她闖江湖期間,發生過不少有趣的事,現講一件聽聽:
那一年她剛滿17歲,獨自過香港闖蕩。在旺角地鐵站,她剛上車就被人盯上了,一個瘦得像肺癆的青年,有意無意地在她身上磨蹭。
豆子以為遇上了同行,打個暗語讓開。
誰知道她走到哪兒,青年跟到哪兒。底下硬硬的,頂在身上。
當時豆子少不更事,心想:“原來在香港扒竊還用工具。”低頭一看,臉騰地紅了。
一惱之下,她從嘴裡吐出刀片,圍著他轉了一圈。地鐵一停,豆子衝他擠擠眼睛就往外走。
那青年以為有好事,一追,褲子突然掉了,嘩地褪到腳脖子,男人那活兒傻大黑粗,挺得都彎了。
車上的人一見,他媽的這小子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頓時車廂裡像開了鍋,女人大聲尖叫,男人高聲叫罵,一群胳膊上刺龍繡鳳的“蠱惑仔”衝上前,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豆子講這個故事的時候,笑得我們滿眼淚花,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笑過之後,心裡暗暗吃驚,這小丫頭片子太厲害了,如果有一天她的小刀片……我們不由自主夾緊襠部。
偶成了深圳一個賊
在深圳20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七爺是個小人物——小得就像南山的一塊石頭,寶安城牆上的一張紙。但是,在深圳的另一塊土地上,在江湖上,七爺絕對是個大人物——大到能主宰一些人的命運,大到在深圳跺跺腳,聲音能傳到北京城。
所謂人有人王,蜂有蜂王。小偷也有小偷的世界,小偷的王。
七爺就是深圳的小偷之王。
你幹這一行,不是想幹就幹,要經七爺點頭。外地偷兒到深圳,要給七爺投名拜帖,給你劃地盤。
這就是深圳,這就是江湖,這就是我們這個世界的法則!
七爺的家在寶安城,人住在深圳。在蛇口著名的旅遊景區青青世界附近,有一座豪宅,坐落在山坡上,是一幢歐式風格的小白樓,依山傍海,山上山下長滿了婆娑的棕櫚樹。這就是七爺的宅院。
他這個地方特別適合療養,陽光、空氣、綠蔭、鳥鳴、溪流交織成一個天然大“氧吧”,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尤其是山頂的瀑布和溪流,從花間草縫蜿蜒而下,一路上花瓣、葉片散落其中,香氣迷人……
我到深圳之後,就住在七爺這座宅院裡。初到深圳,七爺沒有安排我做什麼,而是吩咐小吳帶我四處走走。
小吳挺客氣,陪我到世界之窗、民俗文化村、香蜜湖度假村“視察”一番。
這些景點對於久居京城的人來說,沒什麼吸引力。都是人造盆景,純屬浪費眼球。
不過,這些話都是在肚子裡嘀咕,嘴上還得哎呀哎呀,讚不絕口。人家好心好意掏腰包,免費解說,不能講不利於團結的話。再者,雖然小吳滿臉堆笑,活像彌勒佛,好歹也是黑社會的人,翻起臉來估計吃虧的是我。
在我的印象中,黑社會里都是又粗又壯、李逵式的人物,見到小吳才改變觀念。他不僅外表文質彬彬,肚子裡也是真傢伙。尤其對深圳的歷史掌故,那是隨問隨答,倒背如流。
比如說我們開車路過崗廈,他會告訴我,這個村的人有不少姓文的,是南宋丞相文天祥的後人。一路上,小吳口若懸河,從崗廈文氏的來歷,一直談到當前局勢,講得頭頭是道。興致所在,他還當場背誦了文天祥的千古名篇《正氣歌》: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
背詩的時候,小吳連眼皮都不眨,嫉妒得我心裡酸溜溜的,卻又不得不佩服——瞧瞧,你瞧瞧,都說深圳人素質高,果然名不虛傳,連當小偷的都能背詩。
俗話說,才子惜才子。小吳展示完“才藝”,我也毫不客氣地亮出絕活,稀里嘩啦,哇哩哇啦,給他講後現代主義,講得他眼睛發沉,差點沒把車開到溝裡。
講到最後,我們雙方都佩服得什麼似的,大有相見恨晚之感,彼此稱呼都變了,開始稱兄道弟。接下來就是互相探對方的底。從此之後我才知道,原來當小偷也不容易,大都有一段辛酸史。
小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