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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凶神惡煞地站起來說,你把黃豆弄走,我噁心!張如屏很奇怪,說,你怎麼會噁心,往日喝酒沒黃豆,牲口飼料用你還抓一把呢。關山林站在那裡不說話,渾身發著抖,臉色鐵青得難看極了,半晌剋制下來,就把四平戰役自己吃的虧說給張如屏聽,說到政委金可犧牲的場面時,喉嚨裡已有了哽噎。張如屏聽了,唏噓不已,他知道關山林和金可是老戰友,抗戰八年幾乎在一起,感情上撕裂不開,金可的死對他說什麼也是一次沉重的傷害。張如屏立即讓人把黃豆撤了,兩人索性光喝酒。幾杯酒下肚,關山林熱了,脫去大衣,脫去'革兀''革拉',把'革兀''革拉'鞋散開放在炭火邊烤著,一雙赤腳臭哄哄地擱在火盆上,搓著脖子上的汗泥說,老張,我來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看我那事怎麼整?張如屏說,你的什麼事?什麼怎麼整?關山林不高興了,說,還有什麼事,當然是我和烏雲的事。張如屏說,你和烏雲怎麼了?關山林說,我們也該結婚了吧。張如屏笑道,怎麼,急了?關山林說,急不急的,我們也處了一年多物件了,也該結婚了。張如屏說,你們哪裡是處了一年多物件,你們只能說是認識了一年多。關山林說,你不用拿話堵我,話是你說的,你當時說烏雲還小,事情得一步步辦。現在烏雲二十了,不小了。張如屏說,怎麼是二十,是十九嘛。關山林說,十九進二十,吃著二十的飯,不是二十是什麼?張如屏說,那你是怎麼打算的?關山林說,部隊正在休整,我瞅著這是個機會,再過些日子,冬季攻勢又要開始了,要再往後拖,拖到明年解冰後,那就更閒不下來了。東北的情況你是知道的,這仗如今只會越打越大,四平戰役我就看出來了,幾個縱隊,十幾萬人一起上,到了還是沒打下來,老金咱們同志快十年了,我是親眼看著他被打爛的,他坐在那裡,屁股廠墊著黃豆,連叫也沒叫出一聲來。我琢磨著,說不定哪一仗,我也就這麼光榮了,我倒不是怕光榮,革命這麼些年,也算老黨員了,這點兒道理還能不明白?不過我和老金不能比,他是有老婆的人,壯烈得不虧,我長這麼大,可是連女同志的手都沒捱過一下,所以,我想早點兒和烏雲結婚。張如屏聽出關山林話裡的傷感,抬頭看看他,看出他眼睛裡的潮氣,自己也不由得動了情,說,老關,你的心思,我是能夠理解的。好,這事我來辦,你放心,我就是再怎麼,也一定讓你把老婆討上!關山林聽張如屏這麼說,感動得不得了,說,老張,謝謝你!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去,兩個戰友的兩雙大手,隔著通紅的炭火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關山林惦記著部隊,當天就趕回林口駐地去了。張如屏說辦就辦,當即派人去牡丹江,把烏雲從學校接回軍區。烏雲不知道是什麼事,被人帶到政治部張主任的屋裡。張如屏看烏雲,人胖了,臉上紅彤彤的,一雙大眼睛要多精神有多精神,齊耳短髮掖在帽子裡,穿一套洗得發白的軍裝,渾身漾溢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朝氣,比一年前又漂亮了許多。烏雲一見張如屏就挺著胸脯給張如屏敬了個禮,說,張主任,戰士烏雲奉命前來報到!張如屏笑呵呵地走上去握著烏雲的手說,咱們的女學生回來了。好呵,這很好。小烏你不要拘謹,小烏你坐。烏雲就坐下。張如屏也在烏雲對面坐下,讓勤務兵給烏雲端來一杯開水,又找出一些松籽來,抓一把在烏雲手裡,讓烏雲嗑。張如屏先隨隨便便問了一些烏雲在學校裡的情況,烏雲認真地做了回答,然後張如屏就把話題轉到正事上。
張如屏說,小烏,我今天把你接回來,是想和你談談你的個人大事。
烏雲一時沒有明白張如屏說的個人大事是指的什麼,壓根兒也沒往那上面想,覺得有些唐突,又不便問,只是用一雙明媚的眼睛看著首長,聽他往下說。
張如屏說,原來呢,考慮到你剛來部隊,年紀又小,個人的事情不便立刻處理,所以就往後拖了拖。現在嘛,組織上考慮,你的年紀也合適了,時機也成熟了,這件事,也可以考慮了,我就代表組織上找你談談心,商量商量。看怎麼把你們的個人大事解決了。
張如屏這麼一說,烏雲才明白,對方說的個人大事是怎麼一回事,臉立刻就紅了,一直紅到脖根下。對於這事,她一點兒思想準備也沒有,也有些犯糊塗,想自己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的終身大事,就算組織上關心,自己的年紀也合適了,也得有一個目標吧?個人的事不是指自己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得有兩個人,這事才算有個眉目,那麼,那個人又是誰呢?
這麼想著,張如屏又說話了。
張如屏覺得有意思,笑著說,怎麼樣,小烏,你也談談吧,談談你是怎麼考慮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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