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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要分手,我真是捨不得,烏雲君的前程重要,我也不能說挽留的話,我就送烏雲君一個本子,衷心地祝烏雲君前程遠大。烏雲不知所措,接過燙手的日記本,愣在那裡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然後便逃進人群中,遠遠地避開遠藤。
十二月份,烏雲和白淑芬、德米到哈爾濱的東北護士學校報了到。學校重新分了班,烏雲仍然學藥劑,白淑芬和德米轉到了護理班。戰爭的局勢發生了顯著變化,部隊急需大量戰場救護人員,白淑芬和德米都被選中了。烏雲看到很多人都被轉到了護理班,她也向學校打了報告,要求調到護理班去,學校方面找她談話,說她學習成績不錯,要求她仍然安心在藥劑班學習,不管在什麼班,都是革命工作的需要。東北護士學校和藥科專門學校不同,是東北解放軍總指辦的,學校一切均按部隊編制操作,校領導和教師也全是部隊上的,領導既然這麼決定了,烏雲縱有一百個不願意,也得接領導的安排執行,所以烏雲仍然留在了藥劑班。
臘月時靳忠人到哈爾濱來看望烏雲。靳忠人是受關山林指派來的,一來給烏雲送些日常用品,二來也是告個平安。關山林那時已經升為八師副師長。關山林這人一輩子不願給人當副職,曾經有過好幾次調他到副職的崗位上,他情願不升那一級,也死犟著不幹,這次是實在犟不住了,才勉強上任,但前題是仍然帶他的老八團。那個時候主力部隊師一級幹部大多有車了,馬再用不上,靳忠人做為馬伕也就失業了,他就改行當了勤務兵。靳忠人告訴烏雲,部隊在冬季攻勢中很忙,幾乎天天有仗打,不過和入冬前不一樣的是,現在戰略上的優勢基本上在我們一方,仗打得有條有理,差不多是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後勤補給也上去了,打起來不窩火。關副師長這段時間累是累一些,但情緒很好,不怎麼發脾氣,有時候還和下級指揮員開個把小玩笑。比如有一次他帶著邵越、靳忠人幾個師部的人去下面一個營檢查工作,那個部隊剛打了勝仗,正鬧著慶功,麻痺了,關山林不直接進去,領著邵越、靳忠人悄悄去村口摸哨,把乏得靠在雞窩邊打瞌睡的哨兵綁了起來,抬到營指揮所裡去了,臊得那個營的營長教導員恨不得踢那個倒黴的哨兵的屁股。烏雲聽得很親切,烏雲很希望聽靳忠人多說些什麼,但靳忠人口笨,不像邵越那麼會說,烏雲想問,也不知道問些什麼好。後來烏雲就問關山林有沒有負傷,有沒有生病。靳忠人說,沒有,關副師長很好,就是到師裡以後,一般情況下撈不著上火線,前面槍一響他就罵娘,老是摔帽子。想了想,又補充道,有一回烤火,烤著烤著睡著了,被火燎著了鞋,不過沒傷著腳。烏雲愣了一會兒,就說,他睡覺時不安分,愛踢腿伸胳膊,你們多留一份心,睡時讓他離火遠點兒。另外,你讓他別摔帽子,天寒,小心凍著,他要想摔你就讓他摔點兒別的。靳忠人點點頭,因為想著早點趕回部隊,就乾巴巴地問,烏雲同志還有什麼事沒有,沒有事我就往回趕了。烏雲就把靳忠人送出學校,看著瘦瘦高高的靳忠人熟練地跨上關山林那匹失了寵的棗紅關東馬,一磕腳得得地走了。烏雲又怔怔地在那裡站了一會兒,這才回到學校去。
那個冬天,烏雲把自個兒完全拴在學習上。在新班中她的學業仍然是最好的,即便這樣,她仍然不放鬆自己,夜裡讀書做筆記直到熄燈後。學校設在一所日軍留下的被服倉庫裡,沒有暖氣,一個宿舍發了一個泥爐子,煤是含硫很高的煤煙,濃濃的煙將銀花紙糊裱的頂棚燻成了墨綠色。'糹卒''糹祭'的紙窗一入夜便被凜冽的北風吹得嗚嗚作響,像鬼叫似的。烏雲做姑娘的時候像是一隻倦貓,瞌睡大,老也睡不夠,每天早上都要人來叫。在藥劑學校的時候,白淑芬和德米兩人就最喜歡看烏雲早上倦倦慵慵爬起來的那副樣子,那個小嬌娃的模樣讓人憐愛不夠。白淑芬常常跑上去拍著烏雲夢眼迷離殘紅懶布的小臉蛋叫乖乖。自從結婚後,準確地說,是自從守著醉酒的關山林度過了那個不眠之夜後,烏雲嗜睡的習慣沒有了,每天早上都是早早地第一個起來,也不驚動別人,穿好衣服,疊好被子,洗了臉,拿上書本,輕手輕腳出了宿舍,到倉庫外面的荒崗子邊上坐著背書。冬天的哈爾濱,即便在早晨的時候也像一大塊化解不開的冰坨子,雲在天上沉凝欲墮,十天半月看不到太陽的影子。天氣好的時候,滿世界被疏朗冥朦的銀霧罩著,大街小巷鋪著清曠瑩明的雪,烏雲就在這霧和雪的無聲呵護下安靜地讀書,有時候,也支著腮幫子,眼睛看著遠處發一會兒愣。
8 攻打錦州
1948年最初的那兩個月的冰期裡,關山林所在的部隊利用戰役間隙開展了大規模的新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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