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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兩下完全是南轅北轍。烏雲並不知道,仍然繼續打聽,而且每救下一個傷員就先問人家是哪支部隊的,當然就不是八師的。烏雲開始有些迷惘,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傷員,怎麼就再沒有一個是八師的,難道八師突然之間消失了?後來她反而有了一種釋然,她自己安慰自己,沒有八師的傷員更好,這正說明八師沒有碰到惡仗,即便關山林急得跳腳,沒有惡仗,他的安全總是多得了一分。
錦州戰役結束的那天傍晚烏雲已經累壞了,在護送傷員下去的路上她好幾次摔倒了,有一次她甚至摔倒在一具死屍身上。救護隊的人都很累,甚至比戰鬥隊的人更累,但是他們沒有時間休息,戰鬥剛結束,救護傷員的任務更重,他們得搶著把那些傷員往下送。但送著送著就發現出了問題,有好些傷兵躺在那裡昏迷不醒,等抬到目的地,昏迷不醒的傷兵卻睜開了眼,跳下擔架活蹦亂跳地跑掉了,開始他們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後來才清楚,原來,攻擊錦州的部隊經過連續多天的激戰,人已累得非常疲勞,戰鬥一結束,許多戰士什麼也不顧,在屍體縱橫的戰場上倒頭便睡,擔架隊上去後,一看血泊中躺著的是自己的人,一摸鼻子還有氣,二話不說就往擔架上搬。有的戰士睡得死,抬到地方才醒來,有的迷糊著,知道有人抬,眯眼看看,闔眼再睡,等到了地方,人也睡得差不多了,自然跳下擔架就開溜,氣得抬擔架的老鄉大鬧情緒,政工幹部馬上就給擔架隊的做思想工作,說戰士們打了那麼多天,都是幾死幾活了,那是累壞了,也不是故意賴咱們抬的,咱們應該理解嘛。這麼一說,擔架隊的才不鬧情緒了。
那天晚上,烏雲和表兄弟倆組成的救護小組仍然穿行在錦州城的城北一帶,在坍塌的樓房和廢墟之中尋找著遺漏的傷員。他們來到觀音廟的時候,不知為什麼烏雲突然站住了,停在那裡朝城西的方向看。表兄弟倆不明白烏雲是看什麼,但是他們已經和烏雲很熟了,他們甚至已經很信賴很喜歡這位年紀輕輕的女兵了。他們見她站下,也站下,什麼也不說地就站在她的身邊。錦州城在那個時候燃燒得正旺,滿城的大火在夜風中彼此呼應,像一條首尾相接的火龍,城市在大火中如同白晝一般。烏雲站在那裡,手裡提著一個裝著繃帶的包袱,腰裡彆著一支美製柯爾特六發裝手槍,衣襟上滿是發硬的血跡,大火映紅了她,也映紅了站在她身旁的表兄弟倆。烏雲的臉蛋因為硝煙、烈火和夜風的原故顯得紅樸樸的,一雙丹鳳眼也由此熠熠生輝。她就那麼站在那裡朝城西看著,心裡充滿了一種銘心刻骨的思念。
9 大淩河之約
關山林並不知道烏雲曾經和自己同在一座戰火紛飛的城市裡,並且她為了尋找自己跑遍了半座錦州城。當烏雲站在城北的觀音廟向城西眺望的時候,他已經走下銀行大樓。他找了一件血跡不多的大衣,走進一間屋子。那間屋子裡堆滿了TNT烈性炸藥和一些黃色的銅皮雷管,他把那件骯髒的大衣往身上一裹,就在那些炸藥箱中躺了下來,並且很快就睡著了,旋即發出震耳欲聾的鼻鼾聲。兩個小時之後他醒了,精神抖擻地走出房間,命令部隊打掃戰場、清點戰果,並與師部取得聯絡。
僅僅一天之後,一份來自縱隊司令部的命令就遞到了關山林手上,命令讓他立刻接替九師師長的職務。九師師長杜德懷是東野在錦州戰役中陣亡的最高階別指揮官,他是15日傍晚戰鬥行將結束的時候被一發迫擊炮彈擊中並當場犧牲的。關山林接到命令後立刻帶著邵越和靳忠人趕到九師。九師政委吳晉水是老三五九旅的人,東北剿匪的時候就和關山林熟,兩人見面也沒有多的話,各人伸出一隻大巴掌來,半空中一握,都透著一股子力量,那許多的關照就都在裡面了。當下自然是先熟悉情況,吳晉水讓警衛員把參謀長袁正芳叫來,兩個人分別向關山林介紹部隊的現狀,無非是部隊建制、武器配備、主力營以上指揮員的情況,等等,捎帶也把這次戰鬥部隊傷亡的情況介紹了一下。錦州戰役九師和八師擔任的任務一樣,都是二梯隊,最初撕裂城防時的血搏沒撈上打,傷亡情況並不嚴重,而且戰鬥一結束師裡就把耗員情況報告給縱隊首長,只等著補充兵員了。關山林把部隊的情況一瞭解,心裡就有了底,開始還遺憾沒有把自己的老底子四十八團帶過來,這時就知道,九師的老底子多是出關時的老八路,論兵力和戰鬥力,比八師還要強一些。關山林又讓參謀長陪著到下面幾個團走了一圈,很快就和幾個團長弄熟了,大家鬧著說打了勝仗要喝酒,關山林也不推辭,立刻要人去張羅,當夜就和大家痛飲了一氣。部隊也有安排,支前隊送來整豬整羊,上好的白麵,各連各排都吵鬧著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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