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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出來。原來,戰爭年代部隊有時發些伙食尾子,有時發些盤纏,也有時分幾個浮財,讓大家買點兒香菸什麼的解解饞。關山林在錢財方面是個馬大哈,從來不留心,邵越都給他一一收好,那時金子便宜,又好帶,用不了的,邵越就把它們換成金子,一攢攢了七年,就成了眼下這一堆飛來橫財。弄明白了這些金子的來歷後,關山林就揶揄邵越,說,你這個守財奴,你該當後勤部長,當勤務兵真是太虧了。可輪到討論怎麼處理這筆財產的時候,三個人發生了激烈的分歧。關山林的主張是把它們交給組織。他說,我一個共產黨員,不能私藏浮財,我拿這些金子不就成了財主了嗎?那時候你們都可以打倒我,我才不想讓你們打倒我呢。邵越堅決不同意把金子交公。他把金子迅速裹好,坐到屁股下,很不高興地說,這又不是咱們偷的搶的,是一點點兒從牙縫裡攢下來的,打仗那會兒,最危險的時候我都沒有丟了它,這會兒要我交出去,我不幹!烏雲覺得邵越說的在理,那些金子,在邵越眼裡已經不光是錢了,關山林在南京和北京學習那一陣,邵越看著這些金子就會想起自己的老首長來,這哪裡僅僅是財產的問題呢,這是階級友愛。烏雲對關山林說,再說,你不是打算回老家看看嗎,咱們一點積攢也沒有,你拿什麼回去?關山林最後還是屈服了,他倒不是考慮回家的盤纏,他是覺得邵越剛回到自己身邊,要他掌管這個家裡的事,頭一樁就不依他的,那以後還有什麼威信?金子的事就由邵越做了主,留下了。三個人誰也沒想到這包金子在日後會引起一場災難,要是知道了,恐怕邵越頭一個就會把這個禍根丟進護城河裡去。
邵越在這個家庭中的頭幾天是風光的。關山林在部裡的事需要邵越辦的不多,大單位的機關和作戰部隊不同,這裡一切都有專人司職,連送檔案開啟水都有專人負責。邵越實際上不是關山林的勤務員,而是他的管家。邵越好動不好靜,在機關裡,沒事幹時老打瞌睡,求著關山林要事做時,關山林往往拿不出來,有時逼得沒辦法了,明明可以打電話辦的事,乾脆把電話晾著,寫個條子,要邵越去辦。回到家裡的時候邵越的事就多了,那時候的家並不是現在概念的家,所謂家,只是關山林分的宿舍。烏雲在自己的單位住,有規定只有軍官和軍官家屬才能每週回家一次,這樣的家,邵越才能做主管。操持關山林的日常起居是主要的,有了兩間房子,也有了簡單的家當,收拾照料都需要人來幹,邵越樂此不疲,滿腔熱忱,裡裡外外反反覆覆地忙來忙去。有的時候關山林晚上把檔案帶回來處理,需要安靜,邵越卻老是去打擾他,一會兒讓關山林起身好讓他拖地板,一會兒翻 箱倒櫃弄得屋裡驚天動地。關山林說,你不要弄了,屋裡不是很乾淨了嗎?邵越一邊忙著一邊說,你覺得乾淨嗎?我怎麼老是覺得不順眼呢!邵越忙碌著,恨不得床腳都一天擦拭八遍。關山林說,打仗的時候總也沒見你這麼愛乾淨過,十天半個月也不洗臉,眼屎半寸厚,都招蚊子了,也沒見你洗一洗,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邵越振振有辭道,打仗的時候沒條件,現在革命成功了,有條件了,還不興人家講究講究嗎?關山林說,就算講究也得有個分寸,哪有一天到晚拿這屋子出氣的,你自己看看,這地板都被你磨得快穿底了。邵越突然灰心喪氣地丟了抹布,一屁股坐下,說,我不這樣又能幹什麼,沒有事幹,人都閒得快發黴了。關山林說,你不會幹點兒別的,比方看點兒書、識點兒字、學學文化,比抹地板不強百倍!邵越神經兮兮地笑,說,我又不是不識字,我能寫自己的名字,還會背小九九,文化再多了我也拿它沒有用。邵越說罷把關山林甩在一邊,又去抹他的地,弄得屋裡水淋淋地像鬧了洪災。關山林拿他沒辦法,只好躲到一邊,由著他折騰。關山林擔心的是邵越不安心,待不慣了他會鬧著走,他不想邵越離開自己,所以對邵越不但是聽之任之,有時候簡直就是慫恿。有一次邵越出門買東西,在街上遇到一個在空軍工作的老鄉,兩個人越談越近乎,就跑到小飯館裡要了一瓶二鍋頭,就著一盤餃子喝著。喝罷酒又去空軍部隊的駐地玩。到了晚上,關山林左等有等,邵越沒回來,就有些急了,不知他出了什麼事。那天是星期日,烏雲在家裡。烏雲安慰關山林說,邵越那麼大個人,又是個機靈鬼,出不了事。關山林說,要是遇到國民黨特務呢?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烏雲說,你怎麼老是往壞處想呢?你就不想想他會好好的回來!關山林急壞了,豹子似的在屋裡走來走去,口裡念念有聲地說,他可別出什麼事,他要是鬧出什麼事,我非斃了他!烏雲說,你能不能安靜地坐著?你這樣轉讓人頭暈。邵越是半夜裡回來的,他哼著小調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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