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3/4 頁)
附近的棚戶區,回頭望望,何媽媽還抱著小東西遠遠地朝他們招手,小東西已經不哭了,也沒看他們,手裡搖著關山林給買的一個撥浪鼓,聚精會神地玩著。關山林就更加傷感,說,他怎麼就不看看我們呢?我們還沒走遠呢。烏雲說,他還是個孩子呢,知道什麼。關山林說,他是誰的孩子?他不是我的孩子嗎?烏雲就偷偷抿著嘴笑,心想,還是頭一回見他這麼纏綿呢。過江的時候天色已快黑盡了,船老大緩緩地搖著櫓,關山林突然覺得自己忘了一件什麼事,後來他才想起,今天給小東西買了東西,給何媽媽買了東西,就是沒有給烏雲買東西,但是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很快就忘了這件事。
當天晚上他們住在一起。
頭一天關山林是住旅店的。烏雲和軍代室的一個女同志共住一間屋,那個女同志知道兩個人一年多沒見面了,明天關山林就要搭船去南京,就把自己的被子抱到別處和人家擠一晚,空出屋子來。他們說了一會兒話,烏雲去打來水兩個人洗。武漢冬天的水浸骨頭,兩個人洗著忍不住發抖,然後他們上了床。床很小,是單人的,在黑暗中烏雲覺得床突然變得像一隻船那麼大,她怕冷似的直往關山林懷裡鑽。兩個人都纖毫不掛。烏雲先是不太習慣脫光了睡,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只有幾次,但自從有了瀋陽那一夜後她開始喜歡這樣了。他用力摟著她,確保她真的在他的懷裡。她的身子光滑細膩,仍然富有彈性,充滿魅力。他的撫摸有些生疏了,但很快就渡過了那一關。他顯得有些急躁,手忙腳亂的,弄得她一直有一種抱愧的心理。即使這樣他還是出了一身的汗,在十二月的大冬天裡把被子踢到了床下。後來他安靜了,他們開始說話。她先說,說得很雜碎,一邊輕輕撫摸著他結實的胸前的汗毛,滿懷欣喜之情。他在黑暗中盯著天花板,突然說,他很壯,是個討人喜歡的小東西,是嗎?她開始沒有回過神來,後來明白他是在說他們的兒子,她在黑暗中就立刻喜悅起來。她說,他可會吃了,我擔心他會把何媽媽吃窮呢。他呵呵地笑,她也咯咯地笑,笑得豐滿結實的乳房一陣亂顫。她感覺到他的一隻大手又在那裡了,開始漸漸地亢奮和有力起來。她明白他要什麼,有些疼惜地說,累了吧?他不說話,俯向她,吐著很粗的氣息。她說,你要注意身子,咱們的日子還長著呢。他當然知道這一點兒,而且他很知道,他再度燃燒起來的激情就是一種證明。他把嘴放到她的耳邊,有力地說,我要你再給我生個小東西,再生個兒子。
第二天他們卻吵了架。
第二天清早關山林收拾好東西起身去南京。在去碼頭的時候,烏雲要送他。關山林說你別去,你就留在家裡。烏雲說我送送你。關山林說你已經請了一天假了,別再請假。烏雲說我已經給主任請了假,我說我送你去碼頭。關山林生氣了,說,你怎麼這樣,你把革命工作當什麼了。烏雲說,我沒有當什麼,我只是送你,難道我送送你都不成嗎?關山林堅決地說,不成!我自己能走,我要你送什麼!關山林說完就提著包出了門,昂首挺胸地大踏步走了。關山林走出很遠後,發現烏雲還跟在後面,關山林就站下了,眉頭皺得很緊,他說,怎麼回事,不是不要你送嗎,你還來。烏雲臉色蒼白,說,你是不是討厭我。關山林說,扯淡!簡直是扯淡!你們女同志怎麼這麼粘粘乎乎的!烏雲嘴唇哆嗦著,說,你這一走,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見面,我就是送送你,我犯了什麼錯?關山林說,我是組織安排的,是革命工作,你到底要怎麼樣?烏雲眼圈裡已經有了淚水,聲音顫抖地說,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們別吵架。關山林氣呼呼地說,是你要吵架,不是我,你要明白這一點兒!軍代室那時候正是早上上班的時候,很多人都往院子裡走,都奇怪地看他們倆。關山林覺得臉都沒地方擱了,他狠狠瞪了烏雲一眼,轉身走了。烏雲站在那裡沒動,看著他走出院子,消失在人群中。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下來。我不該惹他生氣,我真該死。她想,這是我們頭一次吵架呢。
關山林在南京五零速中讀了半年書。這是一所軍隊為高階軍官辦的基礎文化補習學校,學校開了語文、算術、歷史、地理、哲學幾門課,也開了諸如戰術學、參謀學、後勤學、兵器學、指揮學之類的軍隊課程。學員來自全軍各部隊,團長師長軍長都有,有的還是剛剛從戰場上下來的,身上充滿了硝煙味。關山林不習慣學校生活,開頭一段時間老是做些奇怪的惡夢,夢多數與打仗有關,他差不多總是輸給對手,有時候他喊叫著從噩夢中驚醒,猛然從床上坐起,大汗淋漓地坐在那裡發呆。最令他頭疼的還是那些課程,它們像蛇一樣地令他尷尬和手足無措。關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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