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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裡,我就不知道明天就打臺灣的事。關山林聽了,立刻蔫了,話也沒有,把兩個蘋果往衣兜裡一揣,抬起屁股就走。王樹聲說,關山林你吃了飯再走,我有好酒給你喝。關山林頭也不回,說,酒你留著,等有仗打了我再來喝。說著人已出了客廳。
這一年,烏雲因為工作上極度的疲勞患上了低血糖病,而且發現有偏頭疼,風溼性關節炎病,她懷了四個月的第四胎也小產了。據醫生說,那又是一個男孩。
到來年的三月份,西藏地方政府和貴族集團在拉薩發動武裝叛亂,人民解放軍奉命進行武裝鎮壓。關山林再次興奮起來。可是這一次他又白興奮了,這一次,他連寫請戰報告的機會都沒有,西藏的那些梳了很多條掛麵似小辮的傢伙簡直一點兒用也沒有,他們拿了那麼多的黃金和白銀去買武器,籌謀了一百個世紀,卻狗屎得不堪一擊,幾乎在一夜之間就被人民解放軍平定了。這讓關山林很消沉了幾天,連烏雲都以為他會徹底放棄了。但是很快的,關山林又振作起來,他開始鍛鍊身體。他每天早晨和晚上各做一百次俯臥撐。他的肩肌仍然堅實有力,腹部結實得一點兒多餘的脂肪也沒有,脫光了的時候,他的胸大肌和緊繃繃的臀部讓烏雲感到一種溫暖的誘惑,他做完俯臥撐之後就練跑步,跑兩公里到三公里,有時候也練練雙槓。他解釋說,這樣會保持他肌肉的靈活性,他總是練得大汗淋漓,一邊鍛鍊一邊旁若無人地大喊大叫,這樣很快就把自己弄得疲憊不堪。烏雲實在不能理解他這一點兒,解放全國已經整整十年了,和平鴿都繁衍了幾十代了,可這個人仍然心不死,仍然惦記著打仗。她問他為什麼。他說不知道,也許他生來就該做個軍人。她說他這樣難道就不覺得累?隔壁的房間裡傳來孩子們的笑鬧聲。他很長時間沒說話。然後他說,我只能這樣,作為一名軍人,四十八歲已經不是一個年輕的歲數了,我沒有多少機會了。在他用一種憂鬱的聲調說這話時,黃昏正在消去,窗外有丁香花的芬芳飄來,而屋內的光線正在迅速暗下去。烏雲在暗淡的光線中注視著關山林,她覺得他具有一種品質,一種只屬於英雄的超然品質,他渴望過一種冒險的、刺激的、征服性的生活,他渴望對手和挑戰,如果失去了這一點兒——正如現在這樣——他就像一頭被關進籠子裡的豹子,無精打采,缺少創造的活力,煩躁並且孤芳自賞。他生來只配做軍人,或者說,做一個英雄,他就是為此而出現的,正如一團烈火,一輪太陽,它們必定是要釋放出熱能和光亮來的。他的天賦是那麼的好,他勇敢、坦率、不顧一切、信念專一、執著而具備了超凡的爆發力和韌性,這一切都讓人感動,讓人傾心。他是一個多麼出色的人哪!烏雲坐在那裡,在黑暗完全降臨的時候她就那麼心馳神往地還想著,眼裡噙滿了淚水。
但是這一點兒也沒有阻止住他們的吵架。
他們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了,越來越激化了,吵架開始頻繁起來。性格、工作、家庭、孩子,以及別的什麼,這些都可能導致他們之間的爭吵。他四十八歲,她三十歲,他們都不年輕了,他們都有自己的工作。他們的工作很忙,這也是一個理由。關山林希望擺脫這個令他煩惱的家,他又開始經常不回家了。烏雲想,這樣也好,這樣省得整天磕磕碰碰的。可是他們分開沒有多久,又開始牽掛,互相惦念,一有點兒什麼相關的兆示就心驚肉跳,總害伯對方受到什麼傷害,這種揪心的思念在夜晚來得尤其厲害。在整個失眠的夜晚他們都在心裡咒罵對方,就像兩隻失去了伴侶的大雁一樣心裡充滿了哀怨,這種日子始終無法得到改變,愛意和憎恨卻因為如此而愈發地加深了。
烏雲那個時候已經擔任了醫院的副教導員,軍銜也由上尉晉升為大尉,她的工作更加繁忙了,而家裡的事卻並不因此而輕鬆。老大路陽那年十歲,上小學四年級,學習成績不錯,搗蛋的壞點子也在相應進步,而且具有相當的創造性了。有一次他謊稱剛才有人送信來,爸爸生了急病。還沒進家門的烏雲返身就朝基地跑,路上攔了一輛開往基地的車,等蓬頭垢面的烏雲趕到軍代室大樓的時候,關山林正打算乘車出去。關山林一看烏雲的樣子吃了一驚,問烏雲出了什麼事?烏雲急切地詢問他病得怎麼樣?關山林莫名其妙地說,扯淡!你看我這樣子,我有什麼病?烏雲看關山林說話底氣十足的樣子,知道他真的沒病,恍然大悟,什麼話也不說,轉身就往家跑。等她氣喘吁吁地趕到家,路陽早已將家裡翻了個底朝天。一臉泥汙的路陽心平氣和地告訴烏雲,他並沒有找到爸爸的手槍,他連床底下都翻過了,可它卻像只頑皮的小鳥一樣躲著不肯出來。烏雲間,找手槍幹什麼?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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