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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他們幾乎沒說什麼話,但是在一六一廠的廠區內,那個戰士在架著機槍的戒嚴工事前絲毫不減速,並衝著朝他們拉槍栓的造反派輕鬆地吹了一聲口哨,這個動作令關山林十分滿意。
關山林從車上下來後,沒有問任何人就徑直大步地走進了地下室,你說這是軍人的嗅覺也好素質也好,反正他是直截了當地踏進了猛虎兵團的指揮部。猛虎兵團的司令高過正在乾澀地啃一塊麵包,他啃得很艱難,他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面容疲憊,他試過,但毫無希望在這個房間裡找到一口水讓他把麵包送下肚子去。他被闖進來的關山林嚇了一跳,以至他都忘了去抓放在桌子上頂滿子彈的手槍。他呆呆地看著站在他面前的那個剽悍的老軍人,嘴邊沾著一圈可笑的麵包渣。很快,他發現他用不著擔心什麼,因為那個老軍人的眼神十分平靜,一點兒也不像要動手的樣子,對於一個眼神平靜沒有任何威脅的人,你用不著尋求手槍的保護。關山林看著高過,說,你是這裡管事兒的?高過盯著他,點了點頭,他是下意識地點頭的。關山林說,你給我把烏雲放出來,我的車在下面,我現在要帶她走。高過沒聽明白,他問,你說什麼?關山林盯著高過,說,有一個名字叫烏雲的人,她現在在你手裡,我要她。高過這回聽懂了。高過說,你是誰?關山林說,我是誰你用不著問,你把人交出來就完事了。高過說,我憑什麼要聽你的?我憑什麼要把人交給你?關山林說,因為她是我老婆。高過說,哦。高過很感興趣地說,原來你就是他們說的那個關主任。高過覺得這很有意思,他很早就聽說過他,因為他是整個西南地區軍事工業的軍方總代表,是個大人物,說起來自己曾經還是他管轄下的一個小工人,關於這一點兒他幾乎忘記了,甚至在決定槍斃烏雲的時候他都沒能想起來,現在他居然撞到他的指揮部裡來了。高過把手中的半塊麵包丟在桌子上,抓起一塊滿是槍油的擦槍布擦了擦嘴,饒有興致地問,聽說,你當年爬過雪山,過過草地,有這事嗎?關山林說,準確地說,是爬過兩次雪山。過過兩次草地。高過說,那你一定打過不少仗?關山林沒有回答他,他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說,你當過兵吧,是步兵?高過蹊蹺,說,你怎麼知道?關山林說,你的腰桿很直,能一直站在那裡不動,大熱的天不摘帽子,不是一個訓練過的老兵做不到這一點兒;還有,你的右手食指和虎口都有老繭,只有長期練過瞄準擊發的步兵才會這樣。高過佩服得五體投地,高過說,你說的一點兒沒錯!我當過五年兵,是二十軍的。關山林想了想,說,二十軍,你們的軍長是不是叫秦勇?高過說,是叫秦勇,先是副軍長,後來當了軍長。關山林笑笑說,那小子,打了半輩子仗沒過上正職的癮,沒仗打了他倒撈上了。高過有些遺憾,說,可惜我沒見過秦軍長,看樣子你和我們軍長熟悉?關山林沒有回答他的話,關山林瞄了一眼桌上的手槍,他走過去,把槍拿在手中翻看了一下。那是一支新出廠的五四式,槍體的烤蘭閃著幽光,彷彿還聞得到一縷淡淡的槍油味。是支好槍,關山林欣賞地說,他利索地嘩啦一聲拉開槍機,抬手將檢舉了起來,槍口瞄準了高過的眉心,他那個動作果斷而乾淨,高過嚇得差點兒大叫起來,背上汗如泉湧。但是關山林立刻將槍收了回去,他將槍顛了個個兒,槍柄朝外,輕輕地放回原處,然後抬頭平靜地對目瞪口呆的高過說,一個軍人,武器就是他的生命,不能隨處放,要讓它和你寸步不離。當然,你並不是軍人,至少你現在不是。沒等高過反應過來,關山林又說,好了,我得回去聽新聞聯播了,告訴我到什麼地方去領人?高過這才緩過勁來。高過緩過勁來後有些生氣,他覺得剛才關山林那個舉動實在有些過份了。高過說,什麼領人?領什麼人?關山林說,我剛才已經告訴過你,我要把我老婆帶走。高過說,你是說過,我也聽見了,但是我並沒有答應一定要把人給你。關山林平靜地說,你是沒有答應,但是人我一定得帶走。高過覺得他簡直太盛氣凌人了。太傲慢了,高過本來是對他有好感的,他甚至已經在心裡同意他把人帶走了,但是現在高過不這麼想了。高過挑釁地說,你一定要帶走人,我要一定不讓你帶走呢?高過說這話時朝前走了兩步,這樣他離桌上那支五四式手槍的距離就比關山林近了。這個小動作關山林看出來了,他似乎是用嘴角笑了笑。他看著高過,他的目光中有一種東西在流動。關山林說,我告訴你一件事,剛才我的車進你的防區的時候,我估計了一下你的兵力,如果我的判斷不錯的話,你在這個防區內的兵力不足五百人,沒有太多的重武器,要對付這種訓練元素的部隊,我看有一個連就足夠了。當然,你可以聽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