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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倡廉的風口上,有關部門不敢怠慢,火速成立專案班子進駐A廳,調查結果與材料所提供的事實大同小異,於是做出決定,當事人停職反省,等候行政、黨紀和刑事處分。關湘陽一箭射出,便收了硬弓,策馬回營,偃旗息鼓,只等拾雕。雖說廳長人選與人代會無關,要等到新的常委們來拍板,但據辜副書記私下透露,人選不是沒有,但湘陽之下的都讓老同志們不滿意,所以,年後湘陽換辦公室的事,基本已成定局。當湘陽正躊躇滿志地準備離開辜副書記那間寬大的書房時,辜副書記突然叫住了他。老岳父疑惑地從他那副老花鏡後看著女婿問,據專案組的同志說,那份材料十分嚴謹,所列問題個個切中要害,不是受過專門訓練和具有特別心智的人整理不出這樣的材料,有人猜測這份材料出自一個當過兵的人的手,你訊息靈通,知道的也許多一些,你說說,這猜測是真是假?關湘陽笑了笑,他笑得很輕鬆,也很含蓄,笑過之後,他很有禮貌地對自己的領導和岳父說了一句話,然後退出書房,走的時候沒忘了把書房的門輕輕地掩上了。
關湘陽的那句話是:對一個富有戰爭歷史和經驗的國家來說,全民皆兵嘛。
關山林是在醫院裡聽到兒子即將坐上省廳廳長位子的訊息的。
烏雲給湘陽打電話,詢問雙胞胎孫子的情況,湘陽不在,電話是辜紅接的,辜紅彙報完雙胞胎的最新動向,順便就把湘陽的事告訴婆婆了。
關山林那幾天正在醫院住著,幾天前例行體檢,查出他的血壓有些不正常,壓差略高,關山林自己沒有什麼不適,但醫院建議住院觀察幾天,烏雲堅持要按醫院的意見辦,關山林拗不過,就住下了。烏雲在家裡接完兒媳婦的電話,到醫院去看老伴,帶了幾個血橙和鵝蛋柑,到了關山林的病房,先打來溫水讓關山林洗了手,才把剝了皮的橙子一瓣一瓣撕開,用一方消毒紗布墊著,讓關山林吃。關山林不喜歡吃水果,他喜歡吃肉,而且專喜歡吃大肥肉。也是奇怪了,一輩子生的熟的,從來沒有忌過口,而且全是一咬一濺油的那種肉,一日三餐,吃了幾十年,也沒見過他心血管硬化膽固醇增高,不像那些忌口忌得連豬油都不沾的,到五六十歲還是栽倒在脂肪的門檻上。關山林的口號是,食無肉,毋寧死!醫生說,這屬於特殊例子,違反科學常識,不能推廣。關山林說,共產黨人,胸中一團浩蕩之氣,不能發之於劍,亦當洩之以牙。言談之中,豪氣畢露。醫生就笑,說,難怪你們那個時候醫院少,人都是特殊材料製造出來的,既打不垮又吃不傷,要醫院做什麼?關山林也笑,說,那是。關山林不怎麼吃水果,吃就吃蘋果,且指定有品種,非國光黃帥不吃,理由是別的品種粉氣十足,咬不出性子解不了氣,唯國光黃帥口脆,一咬咔嚓一響,湊合著能吃。平時烏雲知道這人固執,不與他做對,但這個時候就依不得他了,定要他吃橙子,理由也有,血橙鵝蛋柑降血壓,可做輔助食療。都說良藥苦口,柑橙不苦,就做藥吃下,又有什麼不行?共產黨人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一隻橙子嗎?關山林原本是不怕烏雲的,幾十年也沒有怕過,近來不知為何,烏雲是越來越犟,越來越緊迫,急急地全是對自己的改良,要自己改邪歸正,摒除惡習,順應自然,好像她身後有什麼在撐著,催著,讓她那麼做似的。關山林不知這是什麼原因,但總有些氣短似的,不讓自己拗著老伴,於是從消毒紗布上拿起橙瓣,一邊嘴裡嘮叨著不滿一邊氣呼呼地吃,賭氣把那些血紅的橙瓣都吃了。吃法也怪,嚼也不嚼,往嘴裡一丟一伸脖子就嚥下去了,魚鷹似的。烏雲知道他有情緒,也不理睬他,看他吃完了,拿過溼毛巾來讓他揩過手,這才把兒媳婦電話裡說的事告訴了他。關山林聽了,臉色不好看,先不說話,悶了半天,後來開口道,共產黨也有瞎眼的時候!烏雲說,也不能指責湘陽,那個副廳長本來就有問題。關山林瞪眼道,魏延不能用,鄧艾就能用嗎?一樣不是好東西!烏雲說,孩子要求上進,也許方式方法上有問題,但要求上進總是沒錯的,再說,現在時代不同了,世界觀價值觀有了很大變化,我們不能拿我們那套標準來衡量現在人的思想行為。關山林發作道,世道不同了,道德良知還在不在?!忠誠正義還在不在?!光明磊落還在不在?!共產黨的骨頭還在不在?!關山林的嗓門大,把值班的醫生和護士都引來了,推開門看出了什麼事。烏雲看和關山林說不通,也不想把他血壓又氣出什麼差錯來,說,好了好了,咱們不談湘陽的事,他也是三十五歲的人了,你三十五歲時當旅長,帶兵打仗,也沒父母管著你,我們也不管他,我們讀我們的書。
烏雲說罷,就拿出一冊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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