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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知道我的鞋破了……”他沒心思去找答案,把衣服向炕上一撂,說:“我不穿。”母親氣急地斥責道:“你就是火氣大,俺親閨女不為你,幫親媽做點針線還犯著你啦!快給我穿上。”
水山解釋道:“媽,我不是上火,我穿;我是說,這幾天軍裝要留在身上。”
“哦!”母親這才醒悟,“又有大事啦?”
“打反動派!”水山順口回答。
“你要走?”母親渾身一震。
“不走,收拾咱村的。”
“啊,要鬥爭誰?”
“還不到你知道的時候。”水山邊說邊把裹腿緊了緊,“媽,你睡吧,別等我啦!”
母親阻止道:“這末晚還出去?”
沒等她說完,兒子已消失在門外。母親聽著兒子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嘆了口氣,吹滅燈火。於是,漆黑的茅屋中,又響起低沉緩慢的紡花車子聲。
第四章
經過兩天多的時間,山河村的群眾都動起來了。農救會、青救會、婦救會、兒童團,包羅了男女老少的各個團體,開過幾次醞釀會,講政策,擺事實,訴舊社會的苦楚,揭地主的罪惡。滿街的牆壁、樹身上,都寫著、貼著清算地主階級的口號標語。村頭、路口,地主的房前房後,武裝的民兵在巡視。整個村莊的空氣,變得緊張起來。
吃過早飯,召開了村民大會。人們的情緒激烈地翻騰著,象誓師出擊的戰士一樣,要求立即動手。會上,曹振德再三地交代了對地主的政策。接著他們四個支部委員分工,每人領著一些幹部和貧僱農積極分子,到一戶地主家清算鬥爭。人們一批批走了,最後曹振德領著清算隊伍,加上自動跟來瞧熱鬧的人,來到村南頭的蔣殿人家。
出來開大門的就是蔣殿人本人。他有五十幾歲,身子細長,腰彎曲得厲害,形似只老對蝦——這也是他的綽號。蔣殿人穿著舊夾襖,束著布腰帶,完全象個莊戶人。他親切地向曹振德招呼道:“啊,老兄弟來啦!屋裡坐。”
人們都擁進了寬敞的院子裡。曹振德吩咐青婦隊員玉珊姑娘把蔣殿人的老婆叫出來。
這老婆象個肉墩子似的,胖得身上的肉多得沒處放。她領著個十一歲的男孩子,站在蔣殿人的身旁,翻著白眼瞅著人們。
曹振德嚴肅地對這一家人宣告:“按政府的法令,人民的要求,把你們的全部土地、山巒、房產和所有的浮財交出來!你們的出路,自有安排。”他說完,向口袋裡掏著什麼。
蔣殿人看樣子很驚慌,可是緊接著問:“有明文……”“當然有!”曹振德掏出一張蓋著大印的紙條,遞給他。蔣殿人很用心地仔細地看了一會,接著哀憐地說:“指導員,這上面寫的是反動地主,想我,我蔣某人從革命以來,可沒做過對不起政府的事啊!再說……”他泣不成聲了。
他那胖老婆,也破嗓嚎起來。趁人不注意,她擰了孩子脊背一把,尖哭聲突然響了。
後面跟來看熱鬧的人,有的想到蔣殿人平時的和顏善面,看著他衰老的身體,有些同情他了。但更多的人瞪大了仇視的眼睛。
人群爆發了一陣怒吼:“蔣殿人,別裝哭!你是驢糞蛋子外面光!”
“唱的倒好聽,他不反動?笑話!老鴉還有不黑的?地主還有不欺負人的?”
“在你家扛活的那末多人,血汗流給誰啦?”
“媽的!你參加革命是假的,是投機取巧鑽空子!”“看你那老婆子!不吃好的怎麼胖啦?老不要臉,瞎哭什麼!”
在人們的責罵聲中,從那些看熱鬧的人裡衝出一個人來。此人滿臉大疤連小疤,麻子壓麻子,身高不足四尺,形似猴兒。他躥到蔣殿人跟前,挽著袖子罵道:“老地主,狐狸嘴!快把金銀珠寶交出來!”
蔣殿人又驚又可憐地說:“噯呀,大侄子!我家哪來的那些東西?我想看也沒眼福啊!”
“呸,你胡說!”猴兒樣的小個子,照蔣殿人臉上打一巴掌。
有人叫打得好。蔣殿人捂臉蹲下身,嗚嗚地哭了。小個子越發威風,指著胖老婆罵道:“地主婆,破臊貨!”他正欲打她,忽聽一聲:“住手!”曹振德向矮人厲聲喝道:“江任保!誰叫你動手的?”他轉向蔣殿人,嚴厲地說:“蔣殿人!別裝相,打得不會那末痛。放明白點,你倒是執行不執行法令?”
蔣殿人連聲回答:“執行,執行!蔣某人從頭跟共產黨走,叫幹麼無不遵命……”
蔣殿人順從地交出地契山約,把所有房門和箱櫃的鑰匙都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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