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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兄弟,你怎麼啦?你生哥的氣?”
“滾開!”江水山甩開他的手,走出兩步,又回身狠狠地說:“你再別叫我兄弟!懂嗎?江水山不是你的兄弟!”
曹振德聽完水山的敘述,眉頭打了結。他比江水山想得多一層。他不單是生江仲亭的氣,而覺得作為黨支部委員的孫俊英對這事要負責任。因為他相信,江仲亭的落後和老婆有很大關係。振德早就感到孫俊英這個人有些氣味不對。她沒有一定的主見,有時表現假言假意;工作是比較肯幹,可是飄浮得很,做點工作就講個不休,惟恐別人不知道。分房子的事,只有幹部研究過,分明是她叫丈夫出面要的。按要求,孫俊英是不夠支部委員水平的,照振德的看法,做個黨員也勉強;但因在婦女中她的黨齡較長,過去有過進步表現,在群眾中也有些影響。為了照顧婦女幹部和各方面的工作,所以區委這樣決定的,並指示支部對她多加教育、幫助。曹振德他們也向孫俊英進行過批評教育,每次她都表示要改正,但行動上改進不大。不過她也未犯過惹人注意的錯誤。“水山,”振德拍著他寬闊的肩膀,安慰說,“不要動火,我看這事孫俊英有責任,咱們要她檢查一下。仲亭這人有些變樣,忘了窮根子,忘了在部隊受的教育。不過我看他不會全變色,咱們多對他幫助些,他總會轉變過來。你說對不對?”江水山沉思著,默默地點了下頭。
“至於房子,”振德的聲音鎮靜而有力,如果論照顧榮譽軍人,他和你一樣,可以住最好的,這也應該。可是仲亭的房中午的陽光,垂直地射著。黃壘河那泛著漣漪的澄清的水面閃耀著鯉魚鱗般的光彩,水氣隨著微風,飄到河畔的村莊。村莊的屋頂,被溫暖的春陽曬著,發散出乾焦的氣息。涼潤的水氣調劑了乾焦的氣息,令人舒適、愜意。
大群的孩子顧不得吃飽飯,耳邊縈迴著母親的責罵聲,擁擠在學校大門口。接著,全村的男男女女,都邁過門檻,走出了衚衕,彙集到大街中心,廣場的碾臺周圍。等跛腿副村長敲起集合鑼時,會場已是黑鴉鴉的一片人海。
村長江合宣佈村民大會開始。指導員曹振德跳上十二年前江水山父親江石匠那夜在火把中號召人們起來向官府進攻所踏的碾盤,他那帶點沙啞的渾厚的聲音,清晰地送到人們的耳朵裡:“鄉親們!不用我說,大家全知道今天開的是什麼會。這真是個喜日子!”
響過一陣熱烈的掌聲。
“去年咱們實行土地改革,和地主階級打了場大仗,但那次打得不透,敵人沒完全投降。這些傢伙趁國民黨反動派進攻解放區的當兒,又張開血口,動起殺人刀來了!大夥就會在展覽會上看到,四家地主就有三家藏有黑名單,注著誰分了他們的土地、山巒的畝數,誰是幹部、積極分子……蔣子金家棺材裡藏著槍和子彈、手榴彈。大夥說,他們是想幹什麼啊?”
“想造反!”
“想殺幹部!”
“還想騎在咱們頭上拉屎!”
“想反攻倒算,吸窮人的血!”
……
人們高聲呼喊著。
本來站在前面惹人注意的地方的王鐲子,聽到這裡,面色變白,心裡忐忑不安,向人裡頭擠;但又急忙停住跟著叫道:“還想享福……”覺得不明確,又加上說,“想壓迫人。”有人喊道:“不要吵啦,聽指導員說下去!”
曹振德又接著說:“反動派就一個想法,叫咱們窮苦人永輩做他們的奴隸,當少數財主的牛馬。可是他們那是在做白日夢!共產黨領導我們經過多年鬥爭,打敗了日本鬼子,如今國民黨反動派不要和平又要打內戰,咱們就和它幹到底,把敵人消滅得乾乾淨淨!
“鄉親們!殺敵人要有本錢。咱們今天分了勝利果實,可是千萬記住,這都是血汗換來的。”振德的眼睛不由地轉向江水山。
人們的目光也跟著集中在江水山身上。水山象根擎天柱一樣筆直地站在碾盤一旁,身穿軍裝,右手扶著腰間的槍柄,左面的空袖子在擺動。他那包著淑嫻的白手絹的前額,特別耀人眼睛。江水山在男女老少肅穆起敬的眼光注視下,熱血湧到頭頂,激動地振臂高呼:“消滅反動派!”
“解放全中國!”
“共產黨萬歲!”
人們跟著他熱烈地呼喊。口號聲宛如洶湧澎湃的海濤,雄壯有力,遠傳四方。
人群中有位白紅臉蛋的姑娘,她那雙不大的眼睛閃動著淚花,緊望著江水山。
“淑嫻姐,你怎麼啦?是眼不好?是哭啦?”玉珊看著這姑娘淚水盈眶的眼睛,吃驚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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