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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個月,江石匠在山裡和別的七個黨員一起被敵人逮捕了。又過了七天,牟平縣城樓上掛起的標著“共匪魁首”的頭顱中,有一顆是江石匠的。
這次席捲昆嵛山、黃壘河的紅色風暴,被統治者瘋狂地撲滅了。血腥的屠殺持續了大半年,僅山河村就被槍殺九人。共產黨員、革命戰士的鮮血,沐浴了巍峨的昆嵛山,染紅了壯麗的黃壘河。
一粒種子落地,萬顆粟米歸倉;一人灑鮮血,萬人動刀槍。人民沒有被屠刀嚇倒,山草越割越旺,河水越堵越大,共產黨的威望越傳越廣,影響日益加深。在屋頂上的紅旗被敵人的淫威拔掉了,但紅旗已插在勞動人民的心上,和他們的心成了一個顏色,這是永遠也拔不掉的。
水山母子苦熬歲月,仇恨的種子早早地在孩子心中紮了根,水山變得剛強而易於激怒。好幾次,他拿起父親的大刀要衝出去,都被母親的眼淚攔住了。母親由於過慘的打擊和為丈夫、兒子流出太多的眼淚,身體非常衰弱,她的眼睛朦朧起來,天一黑幾乎什麼也看不清。每到江石匠殉難的日子,水山母親就將丈夫的牌位捧到桌上,把珍藏在箱子裡的那面紅旗放在牌位前,叫兒子磕幾個頭,她自己流著淚數說一番難熬的日子,然後告慰死者,她會使兒子長大成人……過了四年,江石匠和千百個革命者的血液染紅過的紅旗又展開了!江水山把那面繡著“工農政權山河村政府”黃字、有兩個彈洞、灑著烈士鮮血的旗幟,更高地插在屋頂上。這次它不再是飄揚一天了,而是永遠地飄揚下去。
人民的武裝——八路軍來了,江水山立刻要參軍。母親沒說什麼,默默地給兒子打點好行裝,吩咐兒子跪在父親的牌位前,她含著淚,聲音顫抖地說:“水山爹,要是你真有靈就聽著:兒子總算給你拉扯大啦!我不忍心他離開媽,可知道你會罵我,就隨你的心願吧!”
多年積壓的深仇大恨,象火山的岩漿一樣從江水山的身上爆發了!他緊握黨交給他的武器,在敵人身上顯威。槍林彈雨、戰火紛飛的日子,江水山覺得剛剛才開始,卻一晃就過去了四年多。他不知道一切,只知殺敵人,拼命地殺!受了傷,倒下去,又爬起來,殺敵人,拼命地殺!他又受傷,倒下去,又爬起來,衝上前……直到攻打縣城的激戰中,他率領全排首先突進城,為炸燬敵人的中心碉堡,隻身冒著暴雨般的子彈上去送炸藥,爬到半路被敵人打倒,只覺一陣酥麻,接著全身象著了火一樣高燒……他掙扎著往前衝,但只邁了幾步,就不省人事了。
江水山躺在醫院裡,從昏迷中甦醒過來,當醫生告訴他,必須截去左胳膊才能保住生命時,他的回答很簡單:“找我的上級!”
團政委策馬飛奔而至,緊緊握住他的屢建戰功的排長的手。
江水山望著政委,急切地問:“政委!少隻手,還讓我打仗嗎?”
政委望著他中了毒彈的左臂,感情起伏,遲疑著。醫生衝動地說:“同志!你現在是生命問題,先不要考慮其它……”
“什麼?”江水山憤怒地向醫生喊道,“要我放下槍,不革命,還不如死了好!我不治。”
“水山同志!”政委激動地說,“少隻手一樣能拿武器,一樣幹革命!聽黨的話,一切聽從醫生。”
就這樣,江水山沒呻吟一聲,截去了左臂,傷口沒完全好,他就吵吵要出院,一個勁兒地跟院長磨。醫院沒法,只好讓他帶著繃帶出了院。那天,他剛出院,就跑到政委跟前,興奮地說:“政委,寫介紹信吧!”
“哦,信是要寫的……”政委沉著地看著他左面的空袖子。“快寫吧,政委!”江水山催促著,“我要趕快回連去!”“你到哪去?”
“歸隊呀!”江水山很奇怪政委的發問。
政委和藹地微笑著說:“水山同志,組織上決定要你復員……”
“復員?”江水山大驚,簡直象霹靂貫耳,“政委!叫我——復員?”
“是的。根據你殘廢的情況,是不能繼續留隊了!”政委帶著痛惜的語調說,接著又提高聲音,“但是……”“但是什麼?我不聽!”江水山第一次在領導面前激烈地咆哮起來,“政委,叫我回家不如槍斃了我好!”他接著,撕下左肩的繃帶,狠狠地摔到地上:“媽的,都為你……”
政委站著,靜靜地看著他,無聲息地嘆了口氣。等戰士發過火之後,他嚴肅地說:“江水山同志!別忘了,你是共產黨員哪!這是對待組織決定的態度嗎?啊?”
江水山怔住了,緊望著政委那親切而又嚴峻的面孔,接著象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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