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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全忘了!”水山激動起來,眼睛瞪大,緊對著江仲亭,“你,江仲亭同志!全忘了本,忘了共產黨的恩情!忘了一個黨員的責任!多少人拼死拼活流血犧牲,換來今天的解放,今天的日子!可是你,一個共產黨員,不去解放全中國受苦受難的父母兄弟姐妹,變得象個守財奴,就知道自己的房子、土地,過好日子,打算老婆生孩子,好給你頂門戶,接香火!你全叫你的老婆和土地害啦!你滿腦子盛的是自私自利!”
“你不要糟蹋人!”江仲亭喊叫著,扭歪脖子橫視江水山。“我糟蹋你?”水山氣憤地說,“這是對你的好話,其實你的心也快變黑了!”
“胡說!”江仲亭跳下炕,激烈地反抗道,“你江水山不要忘記,江仲亭沒白沾光,為抗戰流過血汗!”
“好,英雄!”水山惱怒地揚起眉毛,粗皺紋在額上猛烈地跳動,“你流過血?哼,你把參加革命當作扛長工,出了多少力,就該得多少工錢是不是?走!你去對著西山根那十九個烈士說去!你就說,‘你們大家在地下聽著,我江仲亭為抗日負過傷,現在該過好日子啦!’走!你去試試,你敢不敢這末說!”
江仲亭被挖苦得全身象針扎,脖子脹得紫紅,羞惱地吼道:“你不要說那些!我問你,黨的參軍原則是什麼?”“是自願!”水山怒目緊逼對方,“可是,你是個共產黨員!”“黨員怎麼樣?黨員也不能受強迫!”仲亭滿有理地喊道。“什麼,你說什麼!”水山的眼睛在燈光下閃著駭人的光芒,向仲亭逼近。
江仲亭駭然地後退著,喃喃道:“你,你要怎麼樣?”“你這個混蛋!”江水山怒吼著,照仲亭肩窩打了一拳。“啊,你打人!”江仲亭驚慌地叫著。
“打!打死你這忘本的東西!”江水山全身被憤怒的火焰燃燒著,臉色慘白,嘴唇發青,“哼!不能強迫?象你這樣自私自利發展下去,成了新財主,人民還要革你的命!我先叫你知道知道革命的厲害!”他又舉起了拳頭。
江仲亭猛地扒開衣領,側身送到江水山眼前,指著肩膀上的傷疤,大聲叫喊:“好,江水山!你打吧,照這兒打!”
水山的拳頭突然僵住在半空。他的臉搐動一下,變成紫紅色,眼睛在向一起合攏。
“打呀,打呀!”仲亭指著傷疤叫道,“這是我救出命的兄弟給我的報應!你打吧,水山!”
江水山喘息片刻,驀地瞪大眼睛,看著江仲亭肩上那塊閃著紅光的槍疤,聲音喑啞地說:“你不要拿這個嚇唬我,我不是因為你在戰場上搶救過我才住手……不管怎麼說,這是敵人給你留下的。我打一個捱過敵人子彈的人,我有罪。去吧,上政府告我去吧!”說完,他象喝醉酒似的,身子失去平衡,沉重地倚在牆上。
江仲亭憤怒地說:“你不要說好聽的,我自己有腿!”大步向外走去。
曹振德家正在吃飯。桂花走進來,低聲叫道:“大叔,俺有點事。”
“說吧。”振德吞下口地瓜幹,望著她。
桂花看著春玲、明軒和明生,猶豫著不開口。
“走,到外面說。”振德放下筷子,領桂花來到大門口。桂花臉發燒,手撫弄著衣角,悄聲說:“就是你吉祿,要參軍。你看……”
“好嘛,青年人該這末做!”振德脫口說,但心裡立刻湧上來:“他哥吉福犧牲的信剛來,他再走,冷元哥怎麼吃得住啊!不能讓他去。”可是對著桂花他不好明說,感到為難。桂花低聲訴道:“他參軍我沒意見,可他這次出去送公糧,腳底下磨起‘石稜’,夜裡痛得直哼哼,白天為不叫別人知道,還裝著沒有事。大叔,你說這怎麼能打仗啊?”
“是啊,這是不行。”振德附和道,“你該勸勸他,彆著急呀!”
“俺說,他哪裡聽?”桂花委屈地說,“說多了,他還說出一些不好聽的話來。”
“他說什麼來?”
“說,說要和俺離婚咋的。”
“你信他的?”振德笑了。
“那也難說呀!”年輕媳婦悄聲地嘆了一口氣,“唉……”“你們小夫妻過得那末好,怎麼能離婚?”振德安慰她,“這冒失小子,你不要信他的。”
“我也知道,他是嚇唬我。”桂花很高興指導員體貼到自己的心情,“大叔,他聽你的話,你和他說說吧……”忽然門外響起腳步聲,桂花細耳一聽,忙說:“大叔,他來了。你聽,一步高一步低,黑影裡走路和個瘸子一樣。噯呀,別叫他看見我,出去怕碰上,這可怎麼辦?”
振德給她出主意道:“你躲到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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