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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母狼裝死啦!你們的威風呢?騷貨,死不要臉!”“全村多少軍屬,大家都過得下去,就你們這些娘養的不跟好人學,走邪路!就沒睜開眼睛看看冷元叔,大兒子犧牲了,二兒子去!他為護公糧,也……”
“和她們說這些,還不是對牛彈琴?要真問良心,振德哥家比誰都進步,為革命出力大!人家又是烈屬又是軍屬又是工屬,她們這些臭娘們倒覺得自己吃虧!真他媽的少捱揍!”“不用低著頭,髒臉蓋不住。你們把褲子脫下包著頭吧,那腚比臉還乾淨些!”
……
憤怒的喊聲,罵聲,直向鬧事的女人耳朵裡鑽。天是如此的悶熱,她們身上流著汗,但是互相還是向一起擠,擠。打了指導員的女人們,並不是擔心受懲辦。
當時,指導員滿臉流著血,讓她們回家幹活,命令誰也不準打她們。這曾使女人們不敢相信。她們以為,即使她們打對了,他也要出出氣呀!她們想,一定有更大的懲罰在後面,她們準備著和曹振德上政府打官司,有三個膽小的女人,甚至偷偷溜回孃家去了。
整個下午在等待著災難降臨的女人們,平安無事地過去了。去敲她們門的不是民兵,而是幹部,和那些在她們心目中工作很積極、但還不知道他們就是共產黨員的人。春梅在幹部會上向大家佈置,分頭去說服鬧事的軍屬、案屬,向她們講明黨的政策,解除受懲辦的顧慮,破除謠言,發動她們揭露主謀者。春梅自己也走訪了幾家軍屬,並宣佈了為期四個月的民工已經回來了的訊息。由於當天傍晚老東山趕回了村,做了更加有力的證明,江水山強姦桂花的謠言,也就徹底粉碎了。
經過發動,鬧事女人們都明白過來,承認了錯誤,一致揭露孫俊英和馮寡婦怎樣講的壞話,煽動她們去找江水山,打曹振德。她們現在是自羞自慚,迫於眾人的虎視怒顏,所以才抬不起頭。
春梅和江合擠進屋,人們立時安靜下來。
村長宣佈開會以後,區教導員曹春梅用鎮靜、渾厚的聲音說:“今晚開烈、軍、工、案屬會,是和大家談談,也徵求大家對政府的意見。”她頓了一下,懷著深沉的感情說道,“鄉親們!這一時期是叫大家受苦了,政府沒把你們的困難完全解決好,這是實在的。按理,你們把親人送給革命,是應該受到很周到的照顧,我們也想這樣做。可是大家知道,反動派沒等咱們把日本鬼子打出去緩過一口氣,就又開了火。咱們為了活命,為了求解放,必須打敵人,解放全中國!青年們一批批上了前線,支前工作越來越重了,勞動力少了,更加上去年春旱夏澇,收成不好,糧食打得少。可是人民軍隊倒越來越要擴大,需要的供給也就多了。所以公糧不但不能減,照樣要納,甚至有增加。大家想想,自己的親人在前方餓著肚子,怎麼能和敵人拼死拼活啊!”
聽眾啞然無聲,都滿懷激動地望著燈亮處的區委書記。“鄉親們!”春梅繼續道,“咱們要受點苦應該呀!值得呀!再說大家捫心想想,如今不論怎麼苦,到底比舊社會強吧?往年,每年到青黃不接的時分,要飯的人成群結隊,來來往往。趕上壞年頭,餓死的人哪村都有。如今你們見到一個要飯的了嗎?誰為沒飯吃餓死啦?我知道,在場的大多過的是窮日子,大家想想,自己沒地種,給地主出力流汗,那時苦楚怎麼受的啊,鄉親們!這些還是眼目前的事,難道能忘了嗎?”
很多人難過地垂下頭。責罵聲又向那些鬧事的女人噴去——
“就是這些臭娘們沒腦子,要飯棍不拖了,心就變惡啦!”“摘了奶忘了娘!自己翻過身就只想到守男人抱娃娃,享清福啦!”
“我提議,寫信告訴她們在外面的男人,都離這些惡娘們的婚!”
“大家不要吵!”春梅擺著手,等人們靜下來,又接著說,“在過去,咱們吃苦受罪是反動派和地主壓迫、剝削作下的,是他們叫咱們當牛馬,當奴隸!如今咱們不受壓迫,吃點苦為咱們自己,為革命早成功,窮人永遠不受苦。大家說,這苦該不該受呀?”
“該——”
“再苦也該!”
“這算什麼苦!”
“再苦也要為革命!”
……人們響應著,連不少鬧事的女人也隨聲附和。“好,現在請大家對政府、幹部提意見吧!”春梅誠摯地說道。她坐到桌旁,從口袋裡掏出鋼筆,翻開筆記本。後面傳來幾個女人的嗚咽聲。好幾個女人哭叫道:“處罰俺們吧!打死俺們吧!”
“有話好好說。誰說吧!”江合招呼道。
孫狗剩媳婦站起來,啼哭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