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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悶聲地吐出一個字。
“是嗎?”春玲羞答答地笑笑,“俗話說,歡樂嫌夜短,愁苦恨更長。你走後我倒不愁苦,可是老覺得有很長時間——有一年啦!你走多少天啦?對,我記得,到明天一個月啦,對吧?”
“對。”儒春悄聲答道。
“哎,軍隊的生活挺好吧!吃什麼飯?”春玲興致勃勃地問。
“好。吃大粑粑……”他仍是悶聲地回答。
“哦,比俺們吃的強。俺老百性寧願不吃飯,也巴不得叫你們解放軍頓頓吃大米白麵,這應該!”春玲欣喜地說,又關懷地問,“睡得好不?不睡炕睡鋪草,你過得慣嗎?”“人家能睡,咱也不是面捏的。”儒春的聲音提高了一點。“我知道你能過得來,勞動人出身,受得了苦!”春玲興奮地誇獎道,心想:“到底不錯,他真是個好青年,思想開花啦!真有意思,才幾天他還在那頑固家裡,現在已大變樣啦!回村叫大夥看看,儒春不是從前的儒春啦,是解放軍,江儒春同志啦!哈,我可真成了革命戰士的媳婦……咦,不害羞,又瞎想到哪去啦?”春玲又問道:“你們軍隊今夜在哪駐防呀?”儒春發愣,神情有些緊張,欲言又止。
春玲見情急忙笑著說:“呀,保密吧?好,俺不問啦。你可真不簡單,參軍幾天就學會保密啦!對,應該!”儒春嗯了一聲,岔開話題問:“家裡好嗎?”
“挺好!媽——”春玲近一年沒叫媽了,這個“媽”的意味又不同,故此每逢叫“媽”不免要梗一下。“媽剛開始想你,這些天被我勸導著,已放下心啦!就是爹還沒轉過彎來。不要緊,他會變過來。這次你回家,咱倆分下工,你站他左面,我站他右面,你一言,我一語,左右開弓,保險能叫他腦袋改改樣。儒春,信吧?”
儒春長長地嘆一口行。春玲安慰他道:“你不用犯愁,有信心,別悲觀,準能把爹改造好。”
“春、春玲,我……”他聲音顫抖著說。
“怎麼啦?有話說呀!”春玲見他垂下頭,有些迷惘。
儒春忽然抬起頭,嘴張了兩張,又搖搖頭,神情恍惚地分辯道:“沒事,沒事,我很快就回部隊去……”他又住口不說了。
春玲的心一沉:“他怎麼啦?心裡象有事,象為著什麼不高興……”想著想著,她疑惑起來。當他們剛跨上南岸,春玲就急切地問:“儒春,戰爭這末緊,你剛出去這幾天,怎麼請假回來的?”
“我……”儒春慌亂又痛苦地說,“我不對!我……”“什麼?你不對什麼?說呀!”
“……”儒春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春玲感到一陣寒氣襲身,墨黑的大眼睛瞪圓了,駭然地問道:“你!你是開小差?逃跑的?”
“逃跑?開小差?”儒春使勁地叫起來,頭搖得象貨郎鼓一般,“不,我還回軍隊,很快就回去!”
春玲緊問一聲:“你不是開小差,請假了沒有?啊!”
“這……”儒春又怔住了,瞅她一眼,耷拉下腦瓜子。春玲“啊”了一聲,木呆呆地停了一會,接著渾身哆嗦,頭腦發昏,向後退了半步,揹包脫手落到沙灘上。她癱軟地坐到揹包上,雙手捂臉,嗚嗚地哭了!
儒春見她這般情景,驚嚇得心慌意亂,手足無措,急上前爭辯道:“這怨不得我,是我爹逼得我沒法子,才這末做的!”春玲哭著搶白道:“你彆強調客觀!你爹沒用繩子拴你回來!”
“春玲,這比拴我還難對付!”儒春著急得快哭了,“你聽我說……”
“好,你就說吧!”春玲拭把淚,平靜了些,“他怎麼逼你的?”
儒春直著腸子背誦父旨:“俺爹叫我等隊伍開走時溜下來,藏到家裡不出門;半路要碰著熟人,就哄人家是請假回來的。等隊伍走遠了,他們知道也晚啦……”
“好哇!你們父子倆商量好,這樣來對付革命,對付我呀!”春玲激怒地說,將身子扭向一邊。
“好春玲呀,聽我說啊!”儒春趕到她的對面,難過地流下淚來,“原先,俺爹對我的參軍一直沒說反悔話。要我開小差,是臨上區那天早晨對我說的。我自然不幹,他發了大火。末了他說,我一月之內不回家,就和我在‘地府’裡見——他要上吊,死!我嚇得要命,又沒法子,想和你商量,可是俺爹一步不離開我的身……”
“嗯!”春玲恍然道,“原來他一直送你上區,就是為的分開你和我呀!”
“是啊,就為這!”
“那你——”姑娘陡然站起身,氣恨地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