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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衝了大半天沒出來,打算等聶小菊睡著後才上床,免得她問這問那,自己一不小心漏了口風。
想不到拖了這麼久,走出衛生間推開臥室門時,聶小菊還開著床頭燈在等他。楊登科自然不好將門扯上退出去,只得若無其事地進了門,說:“怎麼還不睡?”聶小菊沒去瞧他,只嗔道:“你自從做了副主任,天天早出晚歸的,除了睡個覺,難得在家裡多呆一會,想跟你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也不見你關心關心我。”
楊登科就聽出聶小菊有什麼事要跟自己說。他卻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她嘮叨,鑽進被子就去扯她的褲衩,想用這個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聶小菊不買他的賬,扒開他的手,說:“你除了對這事來勁,別的都沒興趣?”楊登科只好作罷,心想誰來勁了?我這是沒法呀。嘴上敷衍道:“我這不是工作緊張,想緩解緩解麼?”
好在聶小菊還沉浸在自己的心情裡,也不怎麼計較楊登科,說:“向校長跟我打過招呼了,學校已經到教育局給我報了教導主任。”
楊登科在九中住了那麼多年,對學校裡的事情多少了解些,知道這個所謂的教導主任是兼職的,也沒有什麼油水可撈,不過多做些雜事罷了,便冷冷道:“那祝賀你了,這教導主任一做,你老人家好歹也是個堂堂校領導了。”
聶小菊聽出了楊登科話裡的嘲諷,卻也無所謂,說道:“我知道在你們這些權力部門的人眼裡,教導主任實在算不了什麼。我自己也明白這只是個做事的位置,沒有什麼特權,但我告訴你,不僅向校長,還有教育局裡好幾個頭頭可都是在學校裡做過教導主任的。”楊登科說:“向校長和教育局裡的頭頭做過教導主任,這我也不否定,可這並不意味著做過教導主任就一定能做校長甚至教育局長呀。”
聶小菊意識到楊登科是在故意跟她抬扛。想起楊登科要轉幹進步,她那麼熱心幫他扶他,現在自己想做個教導主任,他卻事不關己,陰陽怪氣,不免就來了氣,有些恨恨的,低聲吼道:“你是怕我以後萬一做了校長,甚至做了教育局長,你不配是怎麼的?好好好,以後我的事再不會跟你說半句。”身子一翻,將個冷屁股對著楊登科。
楊登科滿腦子是車上那包錢,確實沒心情跟聶小菊說她做教導主任的事,巴不得她快點閉住嘴巴,好清靜一下。
女人的心裡不容易裝事,不一會聶小菊就起了微弱的鼾聲。楊登科卻依然一點睡意也沒有,望著窗外水一般的月色出起神來,腦袋裡一會是何場長到車上給他遞錢時的樣子,一會兒是自己往駕駛室屜子裡和董志良公文包裡塞錢的情形,最後董志良提著裝了那包錢的公文包從容下車上樓的身影又浮現在眼前。
楊登科想,不知道董志良是否也會像他這樣,現在還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也許給董志良送錢的人太多了,十五萬元對他這樣實權在握而且即將成為市委常委的領導來說,不過小菜一碟,他才不會像他楊登科這樣氣窄量小,少見多怪,自己折磨自己呢。
過了兩個小時,楊登科還處於清醒狀態,腦袋裡仍是車裡那包錢。他忽然擔心起來,萬一有人把車偷走了,或是打爛車窗,撬開駕駛室裡的抽屜,把那十五萬元拿走了,那該怎麼辦?如今盜車砸車的事多著呢,他開過的那輛破面包車就被人砸過兩回。
楊登科越發睡不著了,趁聶小菊熟睡之機,輕手輕腳下了床,出門來到樓下。
所幸藍鳥依然臥在明晃晃的月色裡,靜若處子,安然無恙。鑽進車裡,急急開啟抽屜,那包又厚又沉的錢還好端端地擱在裡面。
猶豫再三,楊登科後來抱著錢下車進了自家煤屋。不敢開燈也不用開燈,月光自窗外潑進來,煤屋裡的雜物一目瞭然。楊登科的目光停在了屋角,那裡黑糊糊地堆著一堆東西,這才想起是向校長那幾捆詩集。他在屋角蹲了下來,發現手中的錢包和向校長的詩集一樣都是用牛皮紙包著的,好幾塊磚頭般大小。
楊登科靈機一動,便有了一個絕妙主意。他不再遲疑,幾下扒開那堆詩集,將錢包塞到了最裡層,再把扒開的詩集原樣堆好。他知道如今的人什麼都會偷,包括女人的短褲,就是不會偷不值錢的詩集和書本,把這包錢跟這些詩集混堆一起,比存進銀行的金庫還要保險。
楊登科都快有些自鳴得意了,輕輕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出了門。回到家裡,心裡已經安穩多了,躺下後沒多久就恬然睡了過去。
第二天楊登科早早開著藍鳥去了局裡。開始的時候,他心裡還有些不自在,總擔心被人窺破心裡的秘密。他現在管著局裡的後勤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