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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長安
次日清晨,羅敷別了秦韜等人,與張平一同上路趕往長安。張平在馬上道:“夫人,公子會回長安嗎?”羅敷一面催馬快行,一面側頭答話:“他不會輕易讓我們找到,但不管天涯海角,我都要見(石橋整理購買)到他!”張平聽羅敷如此說,也是深深點頭,忙催馬跟上。兩人一路上絲毫不敢怠慢,馬累換馬,人累挺著,一直到了長安。
原來此時更始帝劉玄為避河北劉秀的鋒芒,已將國都從河南洛陽重牽回了長安,而留心腹朱鮪守在洛陽。於是長安又成了更始帝的政權中心。
羅敷提醒張平小心行事,自己喬裝成男子,又貼上了一撮鬍子和一塊傷疤掩人耳目。兩人棄馬步行在大街之上,羅敷道:“這長安城如今怎的如此蕭條?”張平道:“回公子,更始內政荒廢,外有起義之兵四起,玄漢王朝已岌岌可危。長安城多有官員縱容軍士掠奪之事,如今長安是人心惶惶,餓殍遍野。”為了便宜行事,張平對羅敷以公子相稱。
羅敷暗暗搖頭,回想當日南陽一行,易子而食的慘劇猶然在胸。沒想到劉玄的玄漢王朝竟比王莽之時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連自己的都城也是如此景象。無德的上官自會讓一方百姓受苦,而無德的君主則會貽害整個天下啊。
兩人正行間,羅敷的目光突然被一相士吸引。如今長安城蕭條如斯,百姓多半面有飢色,而此相士仙風道骨,臉上自有一番豐盈飄逸之氣。羅敷暗暗稱奇,卻不想被那相士叫住:“小姐何不駐足聽在下算上一卦。”
羅敷驚得不輕,回頭看看四周,五米之內並無他人,更不見什麼“小姐”,他莫不是在叫自己?羅敷不動聲色地微笑上前,曰:“先生在和何人說話?”她羅敷曾女扮男裝四年之久,在易容上也算有些成就,除了夜聽潮從未被人識破,如今卻被一個相士一語道破天機,怎不讓她驚奇?
張平也是戒備起來:“先生,這四下並無女子,哪來的什麼小姐?”
相士仰天長笑:“哈哈哈哈。所謂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們又何必言語相欺?”張平聽此言,迅速上得前去,伸手就要拔刀。羅敷忙暗中按住他的胳膊,曰:“既然先生是‘真人’,我倒要請教。”張平只好退到羅敷身側,但預備拔刀的手仍然沒有放下。
羅敷道:“先生要與我算卦,倒先說說我來長安是做什麼的?”相士一笑:“這個容易。我連字都不需要小姐賜。——必是找人。”
羅敷暗暗稱奇,竟然被他猜中,身側的張平更是驚訝出聲:“這……”。羅敷雖然是不迷信這些的,但世間事哪裡有什麼定數?迷茫之中人難免想要藉助一些平時從不嘗試的途徑。也許……他能幫她找到聽潮。羅敷道:“先生說我找人,那麼可知道我找的什麼人?人在哪裡?”
相士道:“那就要請小姐賜個字了。”羅敷在竹簡上寫了一個夜聽潮的“潮”字,心想自己與他有沒有“朝看閒花夜聽潮”的命。相士略一沉思,道:“潮字從水從朝(cháo),朝(cháo),朝夕相處的朝(zhāo)也,此人與你朝夕相處,共枕日月。看來我不能稱你為小姐了,應該稱夫人才對。——此人是夫人的相公。”
羅敷又驚,——真讓他猜著了!這人似乎有些神通,羅敷更不敢怠慢,認真聽他繼續說下去。
相士道:“至於人在何處嗎,水字旁,金木水火土,金為西,木為東,水為北,火為南,土為中。——夫人的相公在北方。”羅敷一激動:“真的?”相士笑而點頭。羅敷對張平道:“快為先生奉上卦金!”說罷張平忙從衣內取出一錠銀子,遞與相士。誰知相士笑著搖頭,也不去接那銀子,拿起算卦的簡單行頭,轉身而去。張平不明所以,正要上前去追,卻被羅敷叫住:“隨他去吧。”既然他圖的不是錢財,又何必強求?
張平不解道:“那相士的話可信嗎?”羅敷搖頭:“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相公真在北方也說不定。”但心裡只是不信。這人出現得太奇怪,怎會有如此蹊蹺之事,他好像就在這裡等著給她卜一卦一般。
兩人來到夜府,並不見夜聽潮的蹤影。羅敷雖然來之前便知道他在長安的可能性極微,但真正見不到他,心裡還是很難接受。他去了哪裡?
張平問道:“夫人,我們下一步怎麼辦?要再去哪裡找公子?”
羅敷茫然地搖搖頭。以夜聽潮的智力,如果想躲起來不讓她找到豈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她哪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找到他?即使自己可以找到他,也恐怕到時他已……不!羅敷搖一下頭,自己不可以放棄希望,否則下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