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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敷坐在夜聽潮榻前,看著他消瘦的臉,哪裡還有平日裡的風流霸氣?並無半點生氣,觸之冰涼,似乎生命正在他的身體慢慢流失。一滴淚落到了夜聽潮的臉上,如果他是清醒的,定然會被它灼傷的。羅敷凝噎道:“聽潮!聽潮!”喚不回他一絲回應。
“來人!”羅敷對門外輕聲喊道。一侍女應聲而入。羅敷:“公子該用午膳了,快去取來。”侍女一福:“是。”片刻功夫,將夜聽潮的膳食端了上來,放在羅敷手邊,退下了。
羅敷持起白瓷小碗,盛起一勺試了溫度,還有灼熱。她輕輕將湯吹涼,不敢吹得太重,怕濺上吐沫星。自己喝了一大口,用舌敲開夜聽潮的牙關,將湯緩緩注入。見他安然下嚥方才放心。含住他的舌,他的唇,他的溫度,不肯放開。眼淚滑落到嘴裡,兩人的吻一片苦澀。
羅敷拿出錦帕,細心拭去夜聽潮嘴邊的飯漬。——如此美好的他應是沒有任何瑕疵的。他不能容忍,她亦不允許。即使要她用生命去呵護他的完美,又有何所惜?將頭放在他的肩上,伸手與他相擁。為何之前從未回應過他的擁抱?自己逃得辛苦,他又何嘗不愛得辛苦?
為何是羅敷?為何是羅敷如此幸運擁有你的愛?你讓我如何償還你的情?
喂完他最後一餐,羅敷收拾好自己零落了一地的心情,整裝走出室內,臉上有一眾慷慨就義的凌然悲壯。只恐怕此一別又成千古恨,再回首恐已是百年身。最後轉身看他一眼,淚,滑落。
羅敷並不廢話,對已等待多時的月如風說:“我秦羅敷發誓,永不與夜聽潮相好。如違此誓,我願與夜聽潮、秦氏上下遭受千刀萬剮之苦!”眼中恨意鑿鑿,如日光般刺眼,如夜色般深沉。
月如風冷笑:“哈哈,好!記得你所說過的話!”她也不遲疑,拿起毒雪蛤去救夜聽潮。
羅敷一直留在室外焦急等候結果。直至入夜時分,東方齡才攙著清風老人出來:“公子身體已無礙,只是尚且虛弱,需要靜養。”羅敷點頭,臉上露出苦澀的欣慰:“謝謝。”說完就要離開。
東方齡不解道:“你不進去看看?”羅敷也不回頭:“相見爭如不見。”徑自離開去了。
羅敷對秦韜和秦想簡單交待幾句,令人收拾幾件衣服,即刻用馬車將她送至邯鄲郡驛館。秦韜望著女兒消失在夜色的馬車,十分內疚。他沒想到為了自己一番話,女兒真能如此決絕,斷絕與夜聽潮的來往。可秦韜哪裡知道她與月如風之間的約定?留在夜聽潮身邊,卻要裝作對她視而不見,對她何嘗不是最極端的煎熬。離去是最好的選擇。
五十四、聯姻
夜聽潮呼喊著羅敷的名字醒來:“敷兒,敷兒,敷兒……”
睜開雙眼,哪裡有羅敷的影子?室內也沒有了喜燭搖曳,美酒紅裝。身上的喜袍已被褪下,夜聽潮想起了發生的一切,憤怒問道:“敷兒!敷兒在哪裡?”身子畢竟還是虛弱,猛然起身讓他一陣目眩。
月如風聽夜聽潮聲聲叫著羅敷的名字,對床榻之側的自己視而不見,恨從中來,卻又不得不隱忍:“爺,哪裡有什麼秦姑娘?您昏迷以來都是妾身在您身邊伺候著。”
夜聽潮眼中閃過一絲迷惑。他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嘴唇。敷兒的香澤猶在,溫情尚存,她的琴音仍然繞耳不絕,她吐氣如蘭,對自己殷切私語。這些怎麼會是假的呢?又怎麼會是月如風呢?不!是敷兒。黑夜中抓住他的手,為他掖被驅寒的也是敷兒!夜聽潮怒視月如風:“滾!”又將目光轉向一旁東方齡:“敷兒呢?”
東方齡自知夜聽潮與羅敷的感情之深,已有一種認命的感覺,所以對夜聽潮的厲聲質問已然習慣。羅敷與月如風之間發生之事她雖未親見,卻也能推敲出三分涵義。可是說出來對夜聽潮又有什麼好處?不如裝作不知,反正她平日也是冷淡無謂的性子:“羅敷姑娘早已離開,在下不知她的去處。”
夜聽潮目中有火,心中卻是灼傷:“傳夜戈!”夜戈前來,見夜聽潮已醒,又見他面容消瘦,往日風華去了大半,心中不免淒涼,錚錚鐵漢竟流出兩行淚來:“公子!”
夜聽潮生來就是高高在上的性格,最看不怪別人當他是弱者。雖然夜戈並不曾忤逆,但夜聽潮還是厭惡得順手從案上撿起一片竹簡,絲毫不猶豫,沒有任何留情,對著夜戈面門扔了過去。若是平日,這隻竹簡已要了夜戈性命。但現在他大病初癒,力道和精度明顯不如往日,夜戈伸手接住。倉皇下跪曰:“公子請恕罪!屬下知錯!”
夜聽潮一臉冰霜:“說!”夜戈跟在夜聽潮身邊多年,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