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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臉色看了,就是巴結都來不及。五姨娘一生戚苦,她也就可以揚眉吐氣了。要是嫁了王家,一是不知根底,誰知道是傻還是痴,你的一生就毀了;二是王家處處不如徐家。以後羅家有什麼事,王家使不上力,羅家也就不會把你這個女兒放在心上。你沒有了孃家人依仗,婆家的人定會輕瞧。到時候,你可就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別想有一天的舒坦日子過。你再想想。萬一嫁過去的是五娘,這些榮耀給了她不說,以她那逢高踩低的心性,見你娘、婆二家不得意,事事處處要比著你是小,就怕她會落井下石……你要是日子不好過,五姨娘看在眼裡還不知怎樣的傷心呢?十一小姐,我把你和我們家十二孃一樣的看待,所以才會不怕得罪你說了這些話。你可要把我的話多想想才是。也不枉我做了一回小人。”
意思是說,除非嫁到徐家,要不然,她就是死路一條。
十一娘自有主張,並不和她多說。笑道:“姨娘的好心我知道。只是我現在心裡亂得很,一時也拿不出個主意來。你容我好好想想!”
畢竟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
六姨娘釋懷。
她捏了捏手十一娘柔軟的手,低聲道:“你可要快點。這件事,也不知道能瞞多久!誰佔了先機,誰就能先行一步。可不能辜負了姨娘的一片心意。”
十一娘鄭重地點了點,送六姨娘出門。
結果在門口遇到了許媽媽。
“姨娘在這裡啊?”許媽媽目光一閃,“大太太正問您呢!”
六姨娘有些慌張地點了點頭,和十一娘打了個招呼就匆匆走了。
許媽媽就問十一娘:“姨娘來找你做什麼?”
十一娘笑道:“問我十二妹的情況!”
許媽媽點了點頭,眼底的戒備一下子消失了。
也許是受了六姨娘那番話的影響,許媽媽的眼神讓一向很明白自己處境的十一娘第一次感覺到了寒冷。
“媽媽屋裡坐!”她笑盈盈地招呼許媽媽。
許媽媽卻道:“不了。侯爺來了,大太太讓你和五娘梳洗梳洗,去給侯爺請個安。”
十一娘微怔,許媽媽已轉身去了五娘處。
冬青忙拉了十一娘回屋,喊了濱菊打水給她洗臉,自己在那裡翻箱倒櫃:“小姐,穿什麼好?要不,就穿了來時大太太叫人做的那件醉仙顏的褙子……”
“你鎮定些好不好?”十一娘笑道,“那可是件春裳,你難道想把我給凍壞啊?”
“要不就穿那桃紅色的刻絲小襖,有百子戲嬰圖,又是大太太賞的,穿出去又體面。”
“我平日裡也沒有少那綾羅綢緞。”十一娘調侃她,“你這話要是讓許媽媽知道了,可要把你喊去問話了。看你把我的衣裳都弄哪裡去了?”
她心情很好地和冬青說笑了幾句,吩咐冬青把她的繡具拿出來:“趁著這兩天得閒,給諄哥做件春裳。”
冬青聽了心喜,應聲去把裝了繡花針、大小繃子等物的藤笸搬出來。十一娘則由濱菊給自己梳了個纂兒,換穿了件杏黃色的素面妝花褙子,又戴了對珍珠耳釘,去東廂房邀五娘:“……我們一起去。”
五娘梳了高髻,戴了赤金步搖,插了大珠翠花,穿了件玫瑰紫事事如意妝花褙子,臉上淡淡敷了粉,掃了胭脂,看上去明豔照人。
看見十一娘來邀她,她嘴角輕翹,綻出一個極其瀲灩的笑容:“我馬上就好。”又吩咐紫薇:“將那蜜漬梅拿些出來。”
灼桃和穗兒正蹲在那裡給五娘染指甲。
十一娘吃著蜜漬梅,一直等五娘收拾完。
“時間太短,只能先將就了。”穗兒笑著解釋道,“原是準備了今天晚上用的。”
五娘看了看自己指尖如桃花般綻放的指甲,笑道:“顏色有點淡……晚上再仔細加遍顏色!”
穗兒笑著應了“是”,和紫薇幾個一起送五娘和十一娘送門。
灼桃低頭垂瞼,一直默默跟在幾個丫鬟的身後。
姐妹去了大太太的正屋。
屋裡的靜悄悄的,服裡服侍的個個噤若寒蟬,杜薇面無表情地朝她們眨了眨眼睛。
“怎麼這個時候才來?”大太太的聲音聽上去平靜,卻像*前的天空,讓人能感覺到那種隱忍的暴躁。
五娘笑道:“我和妹妹一起來的。”
讓聽話的人覺得她是因為十一娘所以才晚了。
平時她說這些話十一娘並沒有太在乎,可今天,她感覺很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