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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靈花又送禮物了?”霍晨光問。
“對,”安河說著又往回跑,“這次是一張臉!”
“什麼一張臉?”霍晨光大聲問,但安河已經跑遠了。剩下的人也沒有心思再玩足球,都朝教室裡跑過去。
在教學樓外就能聽到電視裡傳來的聲音,每間教室裡播放的都是同一個頻道,杜仲和霍晨光打了聲招呼,便和林國柱他們一起衝上高中教學樓。在走廊裡就能聽到一陣驚呼聲,這讓他們越發覺得好奇,衝進教室裡一看,播放的並非本地頻道,而是外省的衛星電視,螢幕正中央一個男記者正在滔滔不絕地評論此事,同學們都聚在電視機前仰頭望著螢幕。杜仲隨口問一邊的林洋:“怎麼回事?”林洋說:“亡靈花又送禮物了!”杜仲問什麼禮物,林洋指了指螢幕。畫面已經切換了,記者的臉變成一箇中年婦女的面部特寫。這是一張很普通的中年婦女的臉,看起來有些浮腫,雙眼無神地耷拉著,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痴呆的表情。
“就是這張臉。”林洋說。
杜仲盯著這張臉看了幾秒鐘,沒看出什麼特別之處,但接下來看到和聽到的事情,很快就解除了他的疑問。鏡頭逐漸遠離那女人的臉,慢慢轉向側面,露出了那女人的後腦勺——杜仲眼睛驀然瞪大了,林國柱叫了起來:“怪物!”
螢幕上的確出現了一個怪物。這是兩個女人的側面,兩個側面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差別,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對雙胞胎姐妹背靠背地站著。但,與通常的背靠背不同的是,這兩個女人頭部接觸在一起的地方,並沒有後腦勺——在第一個女人的耳朵後面,是另一個女人的耳朵,隨後便是那個女人的臉——兩個女人都沒有後腦勺,她們的頭部從耳根部份開始緊密相連,就像是兩個依照人體前後軸線劈成兩半的人拼合在了一起。
鏡頭繼續朝下走,現出了那女人的全身——這是一個正常女人身體的側面,如果不是脖子以上有那樣奇特的外貌,誰也不會感到這樣一個身體有什麼奇怪。
鏡頭在女人身前身後遊走,身體前方的那張臉生動而緊張,緊張中摻雜著恐懼,恐懼中帶著回味,而在五色的滋味中間,難以言喻的表現欲壓制了其他一切慾望。在正面那張生動的中年婦女臉上,表現的慾望上升為一種流動的光華,這光華具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使得她平凡黯淡的臉和眸子都煥發出勃勃生機,這張朝人海里一扔連個水漂也打不起來的普通面孔,在這種強烈慾望的照耀下,竟然具有了幾分名人的風采。與此對照的是背後那張臉,那張臉始終保持著杜仲第一次見到時的平庸和無神,無論是線條還是神采,皆呈現出向下的姿態,包括眼神,包括從嘴角掛出來的涎水,全部向下,讓人懷疑這張臉幾乎要從脖子上滑到地面上去。鏡頭遊走著,兩張臉交替出現在鏡頭前,最後定格於正面那張臉前。中年婦女用菜市場經常可以聽見的那種尖銳亢奮的聲音急速地陳述著,記者不時在旁邊將越扯越遠的話題拉回主題上來。聽了幾分鐘,杜仲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中年婦女名叫李紅妹,在今天中午以前,她和一般人一樣,只有一張臉,也就是正面那張臉——這點是李紅妹再三強調的,顯然她並不以背後那張面孔為榮。第二張臉也不是憑空出現的。自從黑雪降落以來,她便留心上了亡靈花,後來見這麼多人都聲稱收到了亡靈花的禮物,她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決定以身試法,看看亡靈花的說法到底是真是假(李紅妹原話),便以“紅妹妹”為網名,向亡靈花傳送了站內訊息,說希望自己能長得更漂亮。對這個要求,亡靈花沒有任何回應,直到昨天晚上,忽然通知她說第二天中午送禮物,她半信半疑地等到了中午,忽然覺得腦袋後發癢,便用手去撓,感覺腦袋後長了些疙瘩,癢得鑽心,她丈夫和兒子都幫著她撓。那些疙瘩越撓越大,頭髮漸漸掉了,一家人嚇壞了,不敢再撓,她兒子忙拿了皮炎霜來給她塗上,但不管用,沒多久後腦勺上的頭髮完全掉光了,疙瘩連成一片,變成了一張臉,他們這才明白是亡靈花的禮物到了,連忙給電視臺打了電話。
李紅妹繪聲繪色地描述著當時的情況,說她唯一不明白的是,亡靈花給自己的禮物怎麼和自己索要的不一樣——這也是杜仲覺得奇怪的。記者問她是否後悔收到這樣的禮物,她遲疑了一下說不知道,又說希望亡靈花能把禮物收回去——這點杜仲心裡明白,她恐怕得一輩子帶著後腦勺上那張臉過日子了。根據于慧慈的說法,要想讓亡靈花把禮物收回去,必須在索要禮物的時候便為自己留下餘地,李紅妹沒有為自己留下餘地,也就沒法收回禮物了。她絲毫不知道這個情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