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扞衛(第1/2 頁)
“對了,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才沒有名字,”窮人家的孩子哪來的名字,“別人都叫奴才衛二”。
“你排行第二?”
“是”。
駙馬沉吟一會,“我不是你的長輩,自然不適合給你取名,但可以先給你取個字,你排行第二,取個仲字,雖身為奴僕,卻有士卿大夫之風骨,便叫仲卿如何?”
他連道不敢,卻很是喜歡這個名字,而自從某人知道後,每每打趣時就喜歡卷著舌頭糯著聲音叫他卿卿後,他就更喜歡了。
三個月後,他病好了,面色蒼白,個子卻又長高了些,駙馬對公主說,“公主,仲卿年紀雖小,卻有智有勇,不如送去給襄兒當伴讀,必能對襄兒有所助益”。
公主挑眉,“襄兒伴讀足夠,倒是你那兩個書童機靈有餘,靈秀不足,不如給了你當書童”。
駙馬想了想,點頭,“也好,襄兒頑劣,仲卿跟著他也委屈”。
於是他從公主的小廝變成了駙馬的書童,他很高興,他很喜歡這位性子沖淡脾氣溫和的駙馬,每每看著他,他就想起她所說的“君子如玉,溫文爾雅,”他開始下意識的模仿駙馬的一言一行。
他一向於模仿一事很是擅長,不久後再回去大哥和二姐就驚喜的說他越來越像主子了,他聽了心情大好,於是更加著意模仿,不想他模仿的太像,終於有一天他提起袖子磨墨時,駙馬發覺不對勁了。
他很誠實的交待了自己的動機,駙馬聽了長長一嘆,“我是沒用的人,就算讓你學了個十成十又有什麼用?”
他自然知道駙馬怎麼“沒用,”只好保持沉默。
駙馬又是一嘆,“跟我說說你心儀的女子是誰,若有可能,我一定為你周全”。
他搖頭,“仲卿不能說”。
駙馬怔了怔,失笑,“是了,這世上識文斷字又說出那番話的女子又豈會是普通人家的女兒”。
他不緊不慢磨著墨,駙馬安安靜靜寫著字,但他卻能看出駙馬的心躁了,終於駙馬扔下筆,肅容道,“仲卿,你也看到了我今日之處境,若那女子的身份是你所不能仰望的,就收起這份心思,即便你日後能出人頭地,勉強得了她,也會如我今日般抑鬱難歡”。
他默了默,“仲卿即便會如駙馬般,她卻與公主大大不同”。
駙馬扶額笑了,“是了,是我拘泥了,這天下女子又有幾人會如公主一般?”
他很快就見識到了公主的不一般——
他乖乖坐在床上,努力忽視自己身上幾近透明的紗衣,忽視體內熊熊燃燒的火焰,努力回憶她抱著他在他耳邊呵氣如蘭那一刻——
“我會回來——”
“你會回來——”他無聲呢喃著,“我會等你——”
踉踉蹌蹌的腳步聲傳來,他記得駙馬不喜飲酒,今天會喝成這樣自然少不了有心人的安排,不由握緊了手中的匕首,這是她的父親給他的警告,他要用它來捍衛自己,捍衛他們——
駙馬雖醉了,卻還沒有失去神智,疑惑問道,“你在這做什麼?”
他平靜開口,“公主要仲卿帶一句話,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駙馬有心無膽,公主免不得成全一二”。
駙馬的臉陰沉下來,他笑了笑,“這是公主要帶給駙馬的話,仲卿也有一句話,男子漢大丈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請駙馬賜仲卿一死”。
駙馬動容,他盤膝坐在床上,身上是妓子伶人所穿之衣,笑容卻優雅而憐憫,輕輕將手中攥著的匕首放到身前,“她曾說過自殺乃弱者之為,大丈夫生當保家衛國,死當馬革裹屍,仲卿無福,只能以此可笑之態死於床榻,卻不想再負上弱者之名,請駙馬成全”。
駙馬默了默,脫下外衣給他披上,轉身大踏步而去,他一直挺的筆直的背彎了下來,開啟窗戶,窗外蓮葉已枯敗怠盡,他咬咬牙,裹緊衣服跳了下去。
他再度大病一場,病好後又莫名做回了公主的牽馬小廝,公主好似完全忘了他,對他的態度一如既往,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他亦一如既往,本本分分做著自己的本分。
轉眼一年過去,他依舊是給公主牽馬的小廝,但他知道,不一樣了,他正朝自己的目標而去——
新年過去,他再次回到公主府,路上碰到了難得一身豔色的駙馬,駙馬見了他很是溫柔的笑,又命人賞了東西,最後對他道,“仲卿,我絕不會讓你埋沒於女子鞍前馬後,公主欠你的,我會替她還給你”。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