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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拜月教大祭司。”
“出價:十萬兩。”
——後面,用硃筆注出——“黃金”。他微微動容。
十萬黃金殺一人——幾乎是天價的手筆!有誰能出得起這樣的高價?又有誰會用這樣的代價來殺那個人!作為首領,他不象一般殺手那樣只完成任務而不必過問顧主是誰,他必須看過顧主的身份身家,確定對方能付出承諾過的代價後,才考慮接不接生意。
他的目光在移到信紙的最後,忽然定住了——那裡,雪白的信紙上,清清楚楚地寫著三個字:聽。雪。樓!
窗外的風雨聲忽然大作,天陰沉如墨——如同三年前那血腥屠戮的一夜!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人……拉出去殺了。
“這幾個還有用,下蠱,編入死士隊。
“這邊的,挑了手筋腳筋,通知他們家人來贖——每個五萬,三天內不到的,殺了。”
在聽雪樓的大牢裡,關滿了這一次征服江南諸幫後帶回來的俘虜。大群的人擠成一堆,滿面血汙,人人都帶著恐懼得近乎麻木的眼光,看著那隻點向他們的手——操縱著生殺予奪權力的,竟然是一個女子。臉罩輕紗,站在血汙中。
窗外是漆黑死寂的夜,而牢內也是死一般的寂靜,偶爾有人在被點中時因為極度的恐懼和緊張而發出失控的尖叫痛哭,立時便換來一聲冷冷的吩咐——“拉出去,殺了!”
“靖姑娘,殺的太多了罷?”
終於,在那纖細的手指再次點向另一大堆人時,旁邊一位長身玉立的男子終於忍不住出言勸說,看著人堆裡的很多驚惶哭泣的孩子,有些動了惻隱之心:“我看,八九歲的孩子也成不了氣候,就放了吧。”
“三領主,想不到你還很仁慈哪……”那個帶著面紗的女子冷冷笑了起來,忽然笑聲一頓,一字字道:“五歲的時候,有人殺了我娘——十五歲找到了仇人,我殺了他全家。”她的目光閃電般落在白衣男子身上,嘴角有殘酷的笑意:“所以,不要小看孩子啊……三領主!我寧可放過那些八十歲以上的老傢伙,也決不放過八歲以下的孩子!”
不看旁邊同僚震驚的眼色,她回身對刀斧手做了一個手勢:“全部拉出去,殺了!”
在對著那些絕望驚恐的人下達死亡命令的時候,特別是看著人群裡那些年幼的哭泣的孩子,她面紗後明亮的眼睛裡忽然閃現過殘酷的笑意——那些沒用的只知道哭的孩子啊……其實就是留下命來,長大後也是沒什麼用處的,還不如早死早超生。
沒有一個人料想得到,甚至她自己也沒想到,兩年後,她會在同樣的情況下,看見第一個不哭的女孩子——然而,正是那個孩子毀滅了一切!
那群將要被殺戮的人發出了震天的哭喊,有些瘋狂反抗的立刻便被砍下了腦袋,其餘的要麼破口大罵,要麼就是語無倫次地痛哭哀求,然而,面紗後的眼睛全然無動於衷。
在刀斧手的驅趕下,人群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往外面走著……忽然,彷彿覺得什麼異常似地,那個被稱為“靖姑娘”的緋衣女子的手再一次抬起來:“右邊第三個,出來!”
她的手點向人群中一個滿身血汙、帶著沉重鐐銬的人。
那個人年紀很青,是為數不多的還能保持理智的人之一,始終沒有做出什麼失控的舉動。但是在走向死亡之時忽然又被挑了出來,也不由一陣遲疑迷惑。雖然滿臉血跡,還是看得出是一個英俊的少年。
“他奶奶的,靖姑娘讓你出去!聾了嗎?”旁邊立刻有刀斧手把他推了出來。
“要殺就殺,還有什麼好說的!”在另外一間無人的囚室裡,少年冷冷對著這個可怕的女子道,似乎已經平靜地接受了死亡,“不要妄想我會投靠你們聽雪樓!”
面紗後,冷漠的眼睛看了他片刻,秀麗的嘴唇裡忽然吐出了一句話:“雷楚雲,知道我是誰嗎?”
她緩緩抬手拉下了面紗——“是你?!”一直都鎮定的年輕人彷彿被雷擊中,脫口驚呼,“琴女?……怎麼、怎麼會是你!”他認得這個女子,那正是自己幾個月前從惡少們手裡救回來的賣唱女!
可曾經那麼柔弱地尋求他保護的女子,如今卻是如地獄使者一樣地站在他面前。
“雷大少爺記性真好……”女子笑了笑,但是眼睛裡卻是冷冷的,“我就是聽雪樓的舒靖容。”
……
什麼都不必再說了。一切都已經明白。
他曾經救回來的人,正是他們家族的死神……可笑的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