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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飛揚撇撇嘴:“我爹早在我七八歲時就死了,從小他什麼也不教我。”
“那你的劍法……”
“簡單,我偷偷照劍譜練唄!反正都一樣。”
高歡點頭,又問:“那令堂……也沒說起過麼?”他神色有些奇怪。
任飛揚靠在樹上,抱著胳膊冷笑:“我娘眼裡只有我爹,根本顧不上我。我爹一死,她不出一個月就跟著去了。那些人欺負我年少無知,個個想踩到我頭上去……哼哼,他們兇,我比他們更兇!從小到大,在這白鹿城內我就是老大,誰敢再欺負我?”
紅衣少年臉上有漾出了邪邪的笑意,可眸間卻閃著一絲落寞孤寂之色:“人家都罵我是惡少……也沒什麼,反正我從小就沒娘教。”
高歡彷彿沒聽他說,低頭反覆弄著手中的草,突然抬頭又問了一句:“這麼說,令尊令堂已仙逝很久了?”
“不錯。”任飛揚回答,然後忽然驚覺,奇怪地問,“你今天怎麼話這麼多?問這個幹什麼?”
高歡笑笑,不再說什麼。
“姨,叔叔,快中午了,咱們迴天女祠吃飯麼?”驀然間,小琪他們奔了過來,“我們肚子餓了!”
一進天女祠,大家全愣住了。院內一片狼籍,牆邊橫七豎八地躺了好幾具屍體,想是強行闖入時被毒死的;可院中也已被破壞殆盡。
“奶奶的!好霸道的神水宮!”任飛揚劍眉一揚怒道。“高歡,咱們聯手去把它剷平,你敢不敢去?”他回頭目光驚電般落在高歡身上。
高歡似乎早已料到這兒的情景,只淡淡看了一眼,不說什麼。
見他沉默,任飛揚很是不滿,再次問:“你去不去?不去我一個人也去幹了!”
高歡這才回過神來,淡淡問:“哦,去神水宮?這可不是玩的。”他沉吟許久,目光中突然閃過一絲殘酷而冷漠的光,斷然道:“好,明天我就跟你去!”
任飛揚大喜,一下子跳過來用力拍著他的肩:“我就知道你會去的,你這傢伙雖然一副冷冰冰愛理不理的樣子,可也是一條好漢子!以後咱們就是兄弟了!這個……是不是結義都要有信物的?”
抓了抓頭,實在想不出什麼東西可以相贈,任飛揚乾脆解下佩劍,送了過去:“你不是挺喜歡這劍麼?就送給你好了!”
高歡驀然抬頭,目光閃過一絲震驚:“你……送給我?這怎麼可以!”
任飛揚以為他不好意思收,便勸解似地拍拍他的肩:“你要是過意不去,就用你的劍跟我換吧!這一來誰也不欠誰了,是不?”
高歡注視著他,目光變得很奇怪,緩緩問:“你不後悔?”
“當然不後悔!”
“那好。”高歡解下腰間佩劍,遞給任飛揚。
這把劍已經很舊了,劍鞘的鯊魚皮磨破了好幾處,握手的木柄更已被磨得光可鑑人——顯然已伴隨了高歡多年。任飛揚反手抽劍。淡青色的劍,沒有嵌寶石珠玉,甚至沒有刻上字。光滑的劍脊上,只有一道淡淡的痕跡。
彷彿淚乾之後留下的痕跡。
任飛揚看不出這劍有什麼特別,便佩在了腰間,笑道:“高歡,從此後咱們便是兄弟了啊……我江湖經驗不行,你可得好好提點我。”
高歡笑了笑,他笑的時候,眼睛依然是不笑的——那是絕對的冷酷!
他轉過身走了開去,看著手中的問情劍,輕輕嘆了口氣:“天意,真是天意麼?”他的目光第一次失去了平靜與冷酷,流露出了痛苦之色,然而卻只是轉瞬即逝。
“高公子,怎麼還不進去坐?”當他抬頭時,他就看到一雙沉靜如水的雙眸。風砂不知何時已站在了他的面前,靜靜看著他。高歡立刻再次轉頭走開——
不知為何,他覺得彷彿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已被這雙眼睛看見。
───天色已暗了,吃完了飯,高歡一個人留在庭中,好動的任飛揚已和孩子們玩開了。孩子們早已不再害怕他,反而與這個大男孩似的叔叔相處得很好,女孩子在一邊笑吟吟的看著,而男孩早已七手八腳的爬到了他身上。
風砂坐在窗邊,看著庭院中熱鬧的一群,眼前不斷浮現的卻是方才高歡的眼神。
那冷酷眼中的一抹,彷彿是冰川裂開後湧出的岩漿!這個人……他的內心深處,究竟在想些什麼?
看著獨自坐在中庭角落裡月桂樹下的高歡,她終於走了過去。
還未走到他身邊三丈,並沒有回頭看,高歡卻淡淡開口了:“葉姑娘,你相信世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