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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那烈女的光環就會黯然不少,為父的宦途又要添不少波折啊。
雖然在撫尸慟哭時候,就意外地發現你還有一絲氣,但是為父還是決定成全你的三貞九烈——你的丈夫已經死了,你一個少艾的寡婦,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呢?
偏偏那個孤僻的舒靖容要來管閒事……唉,要是你真的死了該多好啊……
……
“當時我明明是盡了全力想刺死自己的呀!”她想分辨,然,不能說出話來。
碧玉簪已經被取了出來,喉嚨上包紮著厚厚的紗布,醫生說:可能是一輩子都無法出聲了。她成了一個啞女了,而且是一個曾被強盜擄掠的喪夫寡婦。
為什麼她以白璧之身歸來,但所有人都盼望她死!或許,自己活著真的是個錯誤吧?
昏暗的閨房裡,她掙扎著起身,坐到銅鏡前,用銀梳細細地梳理著漆黑的長髮,然後,更仔細地化妝——一切停當以後,顫抖的手指拿起了妝臺上的碧玉簪。
忽然,她的手被人從後面扣住,她意外地轉過頭,就看見那個曾將自己從棺中抱出的緋衣女子——帶著冰冷而又充滿嘆息的目光,看著她。
她無聲地痛哭起來,纏著繃帶的咽喉裡發出了輕輕的抽泣。
阿靖看了她半晌,忽然反手握住簪子,“噗”地用力刺入了自己右肩!——血流出,染的緋衣更加鮮紅——謝冰玉驚呆地看著她。
她將碧玉簪從肩頭拔出,血一下子濺了對面的謝冰玉一身,她這才如夢方醒地跳起來,上去抓住了緋衣女子的衣袖,焦急地想問,卻只發出“啊啊”的嘶啞聲音。
“在我肩上這個傷痕消失以前,請你保留著它。”
沾滿血的簪子被放入了她的手心,上面還留著對方體內的餘溫。
謝冰月抬起憔悴的臉,用不解的目光看著這個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奇異女子,卻聽見她繼續說——“但是,我希望你能用它來保護好自己,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自己……”
“——你沒有錯,是這個世間病了。”
緋衣的女子堅定而從容地一字字對她重複:“你沒有錯!錯的,不是你。”
拉著她的衣袖,謝冰玉再次無聲地哭了出來,然而,她的眼睛裡卻閃耀著光彩。
三個月後,聽雪樓。
“真是沒想到,你居然也會做善事。”密室裡,在商討完了正事之後,輕袍緩帶的蕭憶情看著對面的女子微微笑了起來,反覆著手中拿的一隻水晶更漏,語調不知是調侃還是諷刺。
“就象我也沒料到你會同意讓謝冰月真的加入聽雪樓一樣。”
阿靖看著他,眼睛裡也有意外而無法明瞭的神色:“吸納一個對你沒有任何用處的人加入樓中,這不象你一貫的作風。”
修長的手指握著水晶更漏,蕭憶情只是含笑看著裡面細細的沙子如同水一般流動,不語。
“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大發善心,也不是你舒靖容一貫的作風呀~”看著對方一時間被問住的樣子,笑意終於掩飾不住地展現在聽雪樓主平素冷漠的面容上。
“——既然你都能出手拉她一把,為什麼我不能收留她呢?”
阿靖一怔,忽然低下了頭去,撫著袖中的血薇劍,默默無語。
過了許久,她抬頭,道:“我知道了……冰月對你來說並不是一無可取的——那樣忠貞節烈的女子,至少,她也會對聽雪樓擁有絕對的忠誠。”
“你應該是考慮過這一點吧?否則怎麼會讓她進入收藏絕密資料的嵐雪閣。”
“你……”聽雪樓主想說什麼,然,終於無力地靠回了躺椅,苦笑著搖頭,“我真是沒什麼好說了……算了,你愛怎麼認為就怎麼認為吧!”
而另一邊的嵐雪閣中,面對著堆積如山的資料信文,那個才十五歲的女子埋頭抄寫整理著,不時地,伸手下意識地拉了拉頸中的羅帕,護住了那個可怕的傷口。
碧玉簪的墜子在如雲的髮間晃動著,溫潤晶瑩。
上面還是有那金絲嵌成的幾行小字:“烈烈真性,脈脈柔情。不卑不亢,玉骨冰心。
第三篇 金錯刀
金錯刀。
黃金錯刀白玉裝,夜穿扉戶出光芒。
江湖中,誰都知道,金錯刀,是武林中聲名顯赫的大名府金刀霍家的傳世之寶,是五十年前霍家曾祖霍仲羽稱霸中原近十年時所用的武器。
近二十多年來,霍家雖然聲勢不復當年,但是隻要一提起金刀霍家,武林中仍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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