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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樓主。”忽然間,幾乎陷入半昏迷狀態的阿靖動了動,手費力的抬起了幾寸,卻一軟,擱到了弱水的肩上。
“哎呀……你還要說話?……”弱水訝然,驚於懷中被屍毒侵蝕的女子頑強的意志力,看到靖姑娘似乎急於要說話,連忙將她的身子托起,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阿靖,什麼事?”蕭憶情俯下身來,輕輕問。然而,他的目光微微一怔——
雖然被弱水攙扶著,然而緋衣女子的手卻有意無意的搭在了對方的肩上。手指的尖端,離頸動脈只有一分的距離。阿靖沒有再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
蕭憶情驀然明白:她是在告訴自己不用擔心,這一切,都還在控制之下。
他微微笑了起來,點點頭,站直了身子,對弱水道:“你好好在這裡守著靖姑娘和燁火,我去去就回。”
“這個、這個……帶著去。”然而,他剛轉過身,就聽見阿靖再度衰弱的開口。緋衣女子的手指摸索著,抓住了自己頸中的那個紫檀木牌,斷斷續續的吐出幾個字,“很危險……”
蕭憶情的眼睛忽然閃爍了一下。
“不用……你放心,不會有事。”他的手輕輕覆蓋上了她冰冷的手,輕輕道,“何況,你也要留著它來壓制體內的屍毒。”
弱水也立刻贊同:“是呀!如果沒有這個護身符,靖姑娘你很快就有危險的!”
“帶著。”阿靖沒有理會,漸漸發冷的手指用力握住他的手腕,衰弱然而毫不退讓的再次重複——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蒙著一層淡淡的血紅色……那樣、那樣不祥的顏色。
心中有某種異樣不安的感覺,讓她死死的堅持著這一點。
“好。那我馬上回來。”蕭憶情垂下了眼睛,輕輕嘆了口氣,點點。他抬手,迅速的解下了掛在阿靖頸中的護身符,放入懷中。
他回身,頭也不回的掠了出去。
蕭憶情沒有看見,在摘掉護身符的一剎那,那片死灰色便以驚人的速度,由頸項蔓延上了阿靖的整個臉龐。
拜月教之戰·血薇暗影篇(8)
蕭憶情走出結界的時候,立刻聽見了河水上方刺耳的哀叫聲。
那個血紅的人影只有半截,孩童般的身量,卻透露出駭人的兇惡殘忍。此刻它的主人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然而卻沒有死,只是下意識的發出痛苦的叫聲。
血鬼降趴在法師的身上,破開他的胸膛,貪婪地啃食著血淋淋的肝臟——那樣的刻毒而迫不及待,甚至連他走近身邊都不曾發覺。
血腥味的濃重幾乎讓蕭憶情感到了窒息,他幾乎忍不住咳嗽起來,然而悄無聲息地,他轉動了手腕,刀風凌厲的捲起,撲向地上那個吞噬著主人的血鬼降。他出手的時候,用的是從未用過的招式——那是一路傳自南疆的驅魅刀法。
他所學龐雜,很多武功他甚至從來沒有在人前顯露。
聽雪樓主自幼師從和血魔、白帝並稱江湖傳說中陸地飛仙般的雪谷老人。雪谷老人一生武學成就包羅永珍,任何一方面都足以稱為武林翹楚。脾氣散漫的老人只收了兩名弟子:大弟子蕭憶情與女弟子池小苔。
池小苔在聽雪樓內亂中,因為與高夢非結盟。叛亂失敗,向來決斷的聽雪樓主卻顯示了軟弱的一面,沒有殺她,而只是下令將這個自幼一起長大的小師妹終生囚禁。雪谷的衣缽,在世間就唯獨剩下了他一脈繼承下來。
刀風觸及血鬼降的時候,貪婪的美食者才驚叫著跳起來,轉過頭,眼裡放出幽紅的光,一把將手中的血肉對著蕭憶情投擲過去,雙手騰出撐地,瞬的跳了開去,快如疾風。
夕影刀在血鬼降的肩頭切入,削過下一塊血肉——然而那一瞬間,蕭憶情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彷彿手裡的刀砍入的是泥潭,粘稠而顫慄的感覺沿著刀鋒傳遞入手心,他心中驀的一驚,想起血鬼降的毒或許透過兵器亦能達到,連忙點足掠回。
那一團血肉從他鬢邊掠過,發出惡毒的腥氣,令人慾嘔。
血鬼降顯然也在夕影刀下受了很大的苦頭,低低的吼聲中帶了十二萬分的怒氣,雙手交替著,向下半身所在的地方奔了過去。然而受傷之下,血鬼降速度已經緩慢下來,血腥氣的濃度也淡了,顯示出這隻剛剛吞噬了主人的鬼降目前虛弱的狀態。
不遠處,那方才被一刀一劍截為兩段的血鬼降下半身還在原地亂走,因為沒有視力,所以無法知道另外半身所在。
蕭憶情咳嗽了一下,然而身形卻片刻不停——他如何能讓血鬼降重新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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