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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冒金星,差點兒就背過氣去。
手電也一下子滅掉了,玉靈嚇得大叫一聲,隨即縮到了牆角里。
童建國接起手電重新開啟,才發現躺在地上呻吟的居然是楊謀。
“怎麼是你小子?”
他趕緊將楊謀拽了起來,而楊謀疼得快散架了,卻還嘴硬道:“你幹嗎欺負人家?”
“你誤會了!”玉靈立即過來解釋,“他只是幫我擦眼淚,並沒有欺負我。”
“什麼?”
楊謀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們,卻感到自己站不起來了。玉靈將墜子塞進胸前,伸手攙住他的後背,柔聲道:,“摔疼了吧?要緊嗎?”
她這一關心卻融化了男人的心,楊謀的疼痛感居然減輕了許多,他很享受地仰著脖子,任由玉靈撫摸著自己的背。
童建國諷刺道:“鬼鬼祟祟地偷聽別人說話,活該!”
深深的甬道里,陰風吹過三個人的頭皮。
第七章 鐵甲寶劍
一
下午,五點。
讓我們暫時離開“另一個世界”,回到沉睡著的南明城裡,旅行團暫住的大本營二樓。
他們正等待著探險隊歸來。
十字架。
厲書夢到一片昏暗的空間,繚繞著紅色煙霧,閃爍著白色燭光,十字架的影子印在臉上。其餘一切都是模糊的,只剩下聖母瑪麗亞懷抱聖嬰,在光影與煙霧中忽隱忽現。他跪倒在高大的管風琴邊,口中默唸著約翰福音,四周響起唱詩班的歌聲。突然,有一束耀眼的光芒,穿破天頂的有色玻璃,撕開霧霾與燭火,變成鋒利的箭矢,呼嘯著射入瞳孔。
在雙眼被瞎掉之前,厲書見到了天機。
從夢中醒來,他見到了天花板。
他額頭已佈滿大汗,翻身從沙發上跳起來,緊張地揉著雙眼。
謝天謝地,還能看得見!這是大本營的二樓客廳,旅行團休息的地方。
自己居然睡了一下午,還感到腰痠背痛,是不是未老先衰了?
厲書抓著自己的頭髮,心想怎麼又夢到教堂了?小時候的每個禮拜天,父母總帶他去徐家彙的天主教堂,讓他聽唱詩班的讚美詩。偶爾還會去郊外的佘山,登上“遠東第一聖殿”,然後折下來沿著那條“苦路”返回。在他讀高中後,又強迫他學習拉丁文,甚至要他去參加神學院的進修班。據說他家信教已經十幾代了,最早可追溯到明朝崇禎年間。
但是,厲書沒有選擇做神甫,而是在大學畢業後進了出版行業。他越來越少和父母往來,也越來越少去教堂,至今已三年沒做過禮拜了。
他強迫自己要忘掉教堂,忘掉從小背誦的《聖經》的句子,忘掉那已死的古老的拉丁文。
然而,十字架的影子,依然屢次在夢中浮現,讓他無處藏身。
中午,當厲書來到巨大的金字塔上,觸控那些一千年前的佛像時,感覺又回到了教堂。烈日變成了白色燭光,聖母瑪麗亞雕刻在石廊之間,聖嬰正露出神秘的微笑,讚美詩從中央高塔的葫蘆頂上響起。
於是,那行刻在石板上的拉丁文,穿越四百多年的光陰,直接烙進了他的眼球。
命運如斯,一如某個巨大的環,博爾赫斯的圓形廢墟,讓他徹底投降,徹底阪依。
我主在上,請寬恕我的罪惡。
若不寬恕,我亦無怨言。
厲書痛苦地抬起頭,他依舊坐在二樓的房間裡。他的同伴們還未歸來,已經好幾個鐘頭了,那些人到底怎麼樣了?
喉嚨裡有火燒起來,他走到廚房喝了杯水,經過另一間臥室門口時,特意往裡瞟了一眼。
錢莫爭和黃宛然仍然呆坐著,兩人都如泥塑木雕一般。原本生龍活虎的錢莫爭,體內的活力都被抽乾,完全“蔫”掉了。
忽然,厲書想起了神秘的小枝——糟糕!會不會趁著他睡著時逃跑了?
他趕緊走到書房門口,卻發現小枝依然安靜地坐著。窗前的光線灑在她的頭髮上,她手裡端著一本厚厚的書,似乎正投入地讀著。她不知從哪兒換了條碎花布裙子,看起來完全是清純的大二女生形象。
這時她抬起頭來,貓一般的眼眸裡閃動著靈光:“有什麼事嗎?”
“哦,沒什麼。”
小枝低下頭繼續看書,活脫脫一個用功的好學生。
她的眼神實在是過分乾淨了,乾淨得讓厲書無法相信,以至於當即打了個冷戰。他匆匆退出書房,走到另一間臥室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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