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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力——是葉蕭長久以來最引以為自豪的。
從小他的記憶力就特別好,許多人和事的微笑細節,隔了多年都能清晰地回憶。像人名、地名、時間、門牌、電話號碼之類,經常可以隨口唸出。他這一輩子從記事起,每個日日夜夜幾乎都有印象,從來不曾中斷過,也從來不敢想象會中斷。
但現在葉蕭必須承認,自己的記憶被撕裂了。就像有人用鋸子切開他的腰,然後再切開他的胸口,最後取走了腰和胸之間的部分。
哪怕缺少了一小時的記憶,就好像被抽掉了生命的一半,更何況是兩個星期!
恐懼的冰水從頭到腳浸泡著葉蕭,這是怎麼發生的?
是自己的大腦提前衰退了?
還是某個致命的陰謀?
就當他頭疼欲裂之時,耳邊又響起了孫子楚的聲音:“可憐的傢伙,你會不會最近工作壓力太大,導致暫時性的記憶失常呢?”
“不,不可能,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
正當葉蕭低頭沉思尋找原因時,一陣悽慘無比的嚎叫聲,打破了這棟樓房的寂靜。
聲音從暗夜的遠處傳來,似乎連牆壁都在震動,葉蕭和孫子楚的心跳都驟然加快,是哪個人出事了?
那聲音還在繼續,卻超出了人體所能發出聲響的極限——更近似於某種野獸的嚎叫!
凌晨兩點半的狼嚎?
全體旅行團肯定都被吵醒了(除了躺在二樓的屠男和天台上的導遊小方),可以想象他們驚惶失措的表情,但願他們不要開門更不要下樓。
可怕的吠聲不斷湧進葉蕭的耳朵,他突然聽出了一些端倪:“不,這不是狼,而是一條巨大的狼狗!”
“巴斯克維爾獵犬?”
孫子楚卻想到了福爾摩斯遇到過的一樁案件,因為樓下那個動物的叫聲太陰森嚇人了。
但葉蕭卻知道那是一條什麼狗——少女與狼狗。
下午他已經見過那傢伙了,巨大而兇猛的德國黑背,卻是神秘少女的小寵物。幸運的是,晚上它並不在主人身邊,所以葉蕭才能抓住女孩把他帶回來。
此刻,狼狗一定發現主人不見了,它靈敏的鼻子循著少女的氣味,一路追蹤到了這裡。
葉蕭能想象那傢伙的樣子,威風凜凜地站在樓下,仰起烏黑的眼睛盯著五樓的某個窗戶——它那美麗而年輕的主人,就在那個屋子裡被囚禁著。但這棟樓裡還有十幾個人,其中可能有人身懷絕技,它還不敢貿然地闖進來。聰明的狗會等待時機拯救主人,而現在的嚎叫不過是一種警告,所謂先禮後兵,希望能夠兵不血刃地解決問題,讓樓上的人們自動把女孩放出來。
不,他不能把女孩還給狼狗!
今夜就讓它去叫吧,如果它敢硬闖上來,他就會對它不客氣了,葉蕭還是相信人的智慧的。
狼狗繼續在樓下嚎叫,不知頂頂和那女孩怎麼樣了?
但願她能開口說話。
七
“啊!是誰?”
厲書從大汗淋漓中驚醒,耳膜被什麼刺痛了,某個可怕的聲音,從樓下劇烈地傳來——是某種野獸在嚎叫?
他想起前天來空城的路上,遇到的那隻鬼魅般的山魈。天知道這鬼地方還有哪些動物,什麼史前巨鱷劍齒虎猛獁象霸王龍全都出來吧!
嚎叫令他心頭陣陣狂跳,翻身下床走到廳裡。在三樓的房間裡聽得更清楚,他只能伸手捂住耳朵。
幾分鐘後,那聲音終於停息了,整個住宅樓又陷入了寂靜,但腦裡似乎仍迴盪著狼嚎。
那野獸喊累了回窩睡覺去了吧?
緩緩籲出一口氣,他想去上趟廁所,卻發現衛生間的門緊閉著,門縫裡露出一線微光。
難道亨利在裡面?
厲書又看了看法國人的床,果然是空著的,他只能站在外面靜靜等待。
他迷迷糊糊地等了十幾分鍾,衛生間的門仍然是緊閉著,但他又不好意思去催人家。只能悄悄靠近門口,卻聽到裡面傳出輕微的聲音。
好像有人在說話?厲書益加屏住呼吸,側耳貼著門縫。衛生間裡是亨利的聲音,這屋子裡沒有第三個人,他顯然是在自言自語。
那是說得飛快的法語,厲書完全聽不懂。亨利的語氣還很著急,就像是在唸什麼咒語——半夜裡關在廁所和自己說話,難不成有精神病?
突然,衛生間的門開啟了,正好撞在厲書的臉上,他當即倒在了地上。
亨利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