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3/4 頁)
,更不會有機會去美國——何況她本就是獲獎照片的模特,這張照片能夠征服全世界,一半要歸功於她在鏡頭前的魅力。
錢莫爭踏上長途汽車後,又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大聲喊道:“宛然,請再等我半年。我錢莫爭對天發誓:半年後我一定從美國回來,娶你!”
黃宛然只覺得周圍一切空白,只剩下他在車窗上說的這句話,久久地環繞在她的腦海裡。
她真的等了六個月。
這是度日如年的六個月,她夜夜都對著月亮盼望他早日歸來,每週都按照他留下的地址寫信。但是,她沒有收到過一封回信。
漫長的半年終於過去了。在她認為錢莫爭將要歸來的那天,她在村口繫了許多黃色的布條,權當做高倉健演的那個電影裡的黃絲帶吧,村民還以為她在做什麼宗教法事呢。
然而,他沒有回來。
黃宛然以淚洗面地又等了半年,他依然音訊渺茫。
錢莫爭的誓言猶在耳邊,本來是每天夜裡的美夢,如今卻變成了噩夢。
最後,她認定自己所愛的男人,已經葬身於遙遠的異國他鄉,否則他絕不會違背誓言!
在他們第一次接吻的廢墟里,黃宛然給他掘了一個小小的墳墓,將他留下來的東西都埋葬了進去,這是她的愛人的衣冠冢。
她對未來感到無比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向何方,眼前的山水依然美麗,卻似乎已不再屬於自己。
這時,她的媽媽來到了她身邊。媽媽是上海人,六十年代支援三線建設而去了雲南。她不甘心讓女兒在山裡待一輩子,正好黃宛然的舅舅在上海做了處長,便透過這層關係把她調回了上海。
她依依不捨地離開香格里拉,來到了完全陌生的上海,在一家街道醫院做了醫生。舅舅很喜歡這漂亮的外甥女,便把同事的兒子介紹給了她——那時成立已是電力局的工程師了,有一份令許多人羨慕的金飯碗。他們只談了半年的朋友,就閃電般地結婚了。
一晃已過去十五六年,當年轟動美國《國家地理》雜誌的雪山杜鵑的美人,而今已是三十八歲的成熟婦人。女兒都長成了大姑娘,正熟睡在她的身旁。
黃宛然翻身朝向女兒,才發現秋秋已經醒了。母女倆面對著面,晨光灑在十五歲的秋秋青春的臉上,簡直是她少女時代的翻版。
她伸出手撫摸著秋秋,這時女兒也不再倔強了,溫順得如一隻小貓,依偎在母貓溫暖的懷中,毛茸茸的小爪子搭著媽媽的肩膀。
“秋秋,你要聽媽媽的話。”
秋秋睜大著眼睛,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說:“你們總是吵架,爸爸也總是對你不好,我知道他不是個好男人。”
“對不起,媽媽沒有給你一個和睦的家。”
她的眼眶又有些紅了。雖然女兒一直都在自己身邊,但她知道秋秋其實是孤獨的,一直對父母封閉著心靈。她害怕將來女兒會變得更陌生,看到青少年抑鬱症的報道,都讓她心驚肉跳地擔心。
“我已經不在乎了。”
“秋秋,等我們回家以後,我會好好考慮和你爸爸的關係。”黃宛然緊緊摟著女兒的脖子,“如果是最壞的結果,我們母女倆從此就相依為命吧,我大不了再去做醫生,或者去私人診所幹也行。”
女兒卻冷冷地回答:“我們還回得了家嗎?”
“一定可以回家的,旅行團裡所有人都在努力,說不定泰國警方很快就能找到我們了。”
“不,我們已經被困在這裡了,我們出不去了。”
“你說什麼?”黃宛然有些生氣了,她不允許女兒自暴自棄,“你想一輩子待在這裡嗎?”
“也許——是的吧。”
“你這孩子到底在想什麼呢?”
黃宛然都有些氣糊塗了,而秋秋的回答讓媽媽更吃驚:
“因為我喜歡這個城市!”
三
同時。
鏡頭移過黃宛然與秋秋的房間,穿越床底下的水泥地板,來到樓下三層的屋子裡。
有一雙眼睛,正無神地盯著天花板,似乎感應到了秋秋的聲音。
她是玉靈。
同屋的伊蓮娜繼續熟睡,玉靈卻天剛亮就醒了過來,在泰北農村長大的她,從小就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
窗外的霧氣正漸漸散去,但那感覺依然繚繞於眼前,又像昨天清晨那樣充盈著心底。讓玉靈的身體越來越輕,整個人緩緩浮升起來,被森林中的露水和白霧包圍,回到那個十六歲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