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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吧。
幸好躺在旁邊的人不是“洛麗塔”,否則她定然會惹火上身。
無名女孩下床走到窗前,看著鐵欄杆外的黎明,天空仍然是深藍色的,鳥兒即將騎上枝頭歌唱。
頂頂也走到她的身後說:“這是個罪惡而美麗的城市。”
二
清晨六點。
進入空城後的第三個白天。
四樓,在整棟樓最大的那套房裡,床上同樣睡著兩個女子。
黃宛然與成秋秋。
這對母女背靠著背,母親面朝著窗戶,清晨的天光先射到她的臉上。她緩緩睜天眼睛,瞳孔被猛然刺激了一下,才發現淚水早已打溼了枕頭。
眼眶一定還是紅紅的吧,她輕輕抹了抹眼角的淚痕,千萬不能被女兒看到。黃宛然自己也沒想到,居然在夢中流了那麼多眼淚,誰才能讓她如此傷心呢?至少不是躺在隔壁的成立。
她看著窗外的大樹,一陣風捲過幾片葉子,將它們帶到某個並不遙遠的地方,或許是她彩雲之南的故鄉——昆明。
十七年前。
儘管她總是逼迫自己忘掉,但又常常頑固地在夢中跳出來。那年黃宛然只有二十歲,剛從昆明醫學院畢業。因為父母都只是普通工人,沒法像別人那樣託關係走後門,結果她被分配到了一個最偏遠的縣——今天被稱為香格里拉,當年卻窮得揭不開鍋。在大山深處的一個鄉村醫院,她開始了自己的職業生涯。
雖然是個窮鄉僻壤,病人基本都是藏族和納西族的牧民,沒有電話和電視,對外通訊全靠每週來一次的鄉郵遞員,但那裡的景色卻美得出奇,開門就是高聳入雲的雪山,山下是一大片芳香的草原,牧民騎著駿馬領著藏獒驅趕羊群。而醫院所在的建築,當年是一座古城堡,乃是麗江土司木天王所建。她很快就愛上了這裡,寧願獨自享受孤獨,也不願再回到城市中去了。
幾個月後,牧民們送進來一個骨折的病人,說是從懸崖上掉了下來。情況非常緊急,來不及再往外面的醫院送了,黃宛然只得硬著頭皮做了外科手術。沒想到手術異常成功,病人的腿僥倖保住了,而且還沒有留下後遺症,否則很可能要截肢。
她覺得這個病人很怪,年經輕輕卻留著長頭髮,永遠抱著一個攝影包。他怎麼會爬到懸崖上去呢?就連當地採藥的藏民都不會去那裡的。因為石膏至少要打兩個月,他只能住在醫院裡,每天都和黃宛然聊天——當然,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的名字叫錢莫爭,是個職業攝影師,立志走遍中國拍下最壯麗的風景。他很偶然地來到這片山谷,這裡的無比美麗讓他想起一部美國小說描述的地方——香格里拉。他被這美景深深震撼,便想盡辦法要拍攝下來,甚至不顧危險爬上懸崖,只為了拍攝一朵珍貴的雪蓮。不過他不走運,失足摔了下來,差點斷送了一條腿。
黃宛然對他的一切都很好奇,因為他去過西藏、內蒙古和新疆,聽他說那裡的風景和故事:在可可西里拍攝藏羚羊,在蒙古草原遭遇狼群,在喜馬拉雅山下險些被雪崩埋葬。那年已開始流行齊秦了,黃宛然也透過昆明的同學,搞到一些齊秦的卡帶和照片。她發現錢莫爭的樣子好像齊秦,特別是當他在半夜裡,爬到古堡頂上為她唱起“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時,她感動地流下了眼淚——那年的雪山上的月亮真美。
當錢莫爭拆下了腿上的石膏,便拉著她去山裡拍照片了。她成了他的御用模特,在雪山草原深潭的背景下,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之美,只有大自然才可襯托她身上的氣質。他為她拍了數百張照片,每一張她都含情脈脈,也令攝影師耳熱心跳。他們都明白彼此的心,根本不需要語言來表達,因為這裡本就是人類的伊甸園。正如亞當與夏娃,他們在夕陽的草地上漫步,在杜鵑花叢中嬉戲,在古堡殘垣後接吻……
然而,美好的時光終是短暫的。
半年以後,錢莫爭的家人寄信來告訴他,他投稿給美國《國家地理》雜誌的照片被採用了——正是那張以雪山為背景的照片,黃宛然穿著當地藏族少女的服飾,嘴裡銜著一支杜鵑花,風情萬種地躺在鏡頭前。這張名為《雪山·杜鵑·美人》的照片,獲得了當年的世界藝術攝影大獎,《國家地理》雜誌特邀他去紐約領獎。
猶豫了三天之後,他最終決定離開香格里拉,前往另一個天堂——美國。
雖然黃宛然流了許多眼淚,但她並沒有阻撓他離開,而是一路送他出了山谷,直到縣城的汽車站。錢莫爭也哭了,他知道若是沒有黃宛然,自己早就失去了一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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