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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乃是魔鬼的傑作;甚至卓越的演奏家,也有人指責他們是魔鬼附身!
我有一點兒昏眩,我感到困惑。
我怎麼會一直走到階梯底下,仍然沒想起那道門是從裡頭閂住的呢?再給我五百年時間,我也許可以開啟那個門閂,現在怎麼可能?
然而我繼續走下去,混亂的想法,來得快,也去得快。我全身燥熱興奮,乾渴更火上加油;雖然我也知道,乾渴根本無關宏旨。
當我最後抵達目的地時,我看到通往小禮拜堂的門大開。燈光 進樓梯間,花的芳馥,點燃的煙香,突然充塞而來,我的喉嚨似乎噎住了。
我越來越靠近,兩手抓住小提琴,把琴緊緊靠放在我的胸前,為什麼有些反應,我並不知道。我發現聖龕的門也是開的,他們就坐在那兒。有人為他們供上更多的花,有人將祭拜的香做成的香餅,放在金碟子裡。
在小禮拜堂裡停下來,我凝視他們的臉龐,他們似乎也和先前一樣,直視著我。
他們是如此白皙,我不能想像他們曾經是古銅色,而且如同他們所戴的珠寶一樣堅硬。蛇型手鐲環繞著她的上臂,層狀的項鍊掛在她的胸前。
她的臉比他的臉窄,她的鼻子稍長;眼睛則是他的稍大,眼角的皺褶也厚了些,不過他們的黑長頭髮看起來差不多。
我不安的吸了一口氣,花香和煙燻的氣味,一下子嗆滿了肺部,我突然感到無比虛弱。
燈光恍如上千的金色碎片,在牆壁上閃爍飛舞。
我低頭望望小提琴,試著回想我的念頭,手指沿著木頭滑動,在他們的眼光中,視小提琴為何物呢?我倒挺想知道。
用一種極輕悄的語調,我解釋琴是什麼東西;告訴他們,我希望他們聽一聽琴聲;告訴他們,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演奏,但我將竭力一試。我喃喃低語,甚至連自己也聽不見在說什麼;無疑的,如果他們想聽我說,他們一定聽得到。
我舉起小提琴,放在肩膀上,再用下巴頦抵住;拿起琴弓,緊閉雙眼,我想起一首樂曲,尼克的樂曲;我記得拉琴時,尼克的身體隨音樂搖擺,他的手指隨著音符起落,而拔壓琴絃時,琴音的蘊含,乃從他靈魂深處直透手指。
我沈湎在音樂裡,當我的手指在跳動時,音樂忽高忽低的在哀哀泣訴;不錯,它是一首歌,我可以演奏一首歌。音色是那麼純淨而圓潤,琴聲的共鳴迴音,穿過了緊密的牆壁;那是哀怨與懇求的旋律,是唯有小提琴 能呈現的韻味。我逐漸著迷了,身子前後搖擺著,我忘了尼克,忘了所有的一切;只感到我的手指正敲擊著琴身的共鳴板;意識到我正在敲出聲音,聲音是從我心中發出的,它上下起伏,猶如氾濫般越來越響,好像我用弓瘋狂的在拉一樣。
我的歌聲在應和著,從小聲的哼,到大聲的唱,小房間裡的金光閃閃,變成模糊一片。我的歌聲突然更宏亮了,不可思議的宏亮,那是極高的音調,我知道自己絕不可能唱出來的。然而,歌聲的確存在,美麗的歌聲,穩定而不變,越唱越高亢,高亢到刺傷我的耳膜。我演奏得越來越認真,越來越瘋狂;甚至聽見自己的喘息聲;更出乎意外的,我猝然發現,自己並未發出這種奇特高音的歌聲。
如果這種聲音再不停止,血液將會從我的耳朵裡流出;沒有停止演奏,沒有被激烈頭疼所擊倒;視線往前看,我看到阿可奇站了起來,她的雙眼睜得很大,她的嘴撮成完整的?型,高亢的聲音是她發出的,是她在製造這種聲音。她離開了神龕,雙臂伸展地走向我來,尖銳的音調,如刀鋒一般刺入我的耳膜。
我什麼都看不見了,只聽到小提琴碰撞地板的聲音。只感到雙手緊緊矇住頭部兩側,我不停地大聲叫喊,尖銳的音調卻掩蓋了我的叫聲。
“停止呀!停止。”我怒吼著。所有的燈光又亮了,她就站在我的正前面,正伸出手來。
“天呀!馬瑞斯!”我轉身跑向門邊,門突然關了起來,重重地打到我的臉,我倒在地上雙腳跪下,在連續不斷的刺耳高音調下,我啜泣了。
“馬瑞斯!馬瑞斯!馬瑞斯!”我回頭望望,不知什麼禍事會臨頭;我看到她的腳踩在小提琴上,琴砰的一聲在她的腳跟下破裂了。她所唱的高音調漸漸低沈,終於消失了。
只剩下我留在寂靜的耳聾裡,聽不到自己叫喊馬瑞斯的聲音,叫喊聲持續不斷,直到我匍匐崩潰。
寂靜的鳴響,寂靜的微光。她站在我的前面,黑色美貌微妙的皺在一起,白皙的肌膚看不出什麼皺紋;她的雙眼充滿著苦惱和質疑,蒼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