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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之血 楔子(1)
他取下套在她頭上的黑頭罩,趁著她還沒來得及睜開眼之際,嘴角不自覺地掠過一絲詭異的微笑。
她用又黑又髒的手背揉了揉眼瞼,四周光線暗淡,想象中的光彩奪目的情景並沒有出現,還好,這給她被矇住近半個小時的眼睛有了一個適應光線的過程。食物在哪裡?鮮橙,麵包,還有牛奶呢……她費力地眨了眨眼。是的,她必須儘快地看到食物,嗷嗷待哺的兒子還躺在天橋底下無人看管。他告訴過她的,只要給兒子喝幾杯牛奶,兒子脖子上那個拳頭般大的肉團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哦,光亮。她拖著破布鞋裡的浮腫的雙腳,下意識地沿著窄窄的通道朝前面一束光亮走過去。他一言不發,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彷彿早已預知了她的去向。這裡沒有別的通道,除了朝前走,朝向這條她的生命與靈魂得以重生的光亮之路。
一個身穿黑衣的矮個禿頂的男子擋住了他們。男子臉部的三分之二裹在一個黑色口罩裡,幾乎只剩下一雙冷漠的眼睛露在外面。“拿著。”男子聲音尖細且略帶沙啞,邊說邊朝她遞過一袋看似剛出爐的草莓吐司。她迫不及待地一把抓過來,用很久未洗刷過的牙齒咬開塑膠袋口,將那隻平常習慣於伸到垃圾桶裡去的右手探入袋內,迅速掏出幾片吐司大口大口地往嘴裡塞。
男子不再吭聲,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也許是食物的誘惑,她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跟在後面。他們很快穿過剛才看到的光亮過道,往右拐入一個光線為更暗淡的角落。
“進去吧,你會得到更多想要的東西。”男子推開角落裡牆上一扇沉重的鐵門,立即有一股潮溼的冷風從門內撲面而來,風中夾雜著魚腥般的味道。儘管這種潮溼和腥味對長期露宿的她來說算不了什麼,但她還是猶豫了一下才邁開了步伐。
鐵門緩緩地關上了,將男子擋在門外。
房間內,她很快聽話地躺在一張齊腰高的鐵床上,嘴裡仍在不停地咀嚼著吐司。這是救濟我們的地方,她心中對自己說,眼睛開始打量四周。首先是天花板,藍的,黃的,綠的,塊狀,線條,圓點,密密麻麻,似乎什麼都有。她不知道那是繪在天花板上的圖案,只依稀辯認出是一種動物的頭顱。四周牆壁上空空蕩蕩,白色是唯一的顏色。頭頂的正上方懸掛著的喇叭型吊燈輕微地擺動著,她覺得那傢伙隨時有可能會掉下來。
這是救濟我們的地方。她又一次對自己這樣說,嘴裡卻停止了咀嚼,因為就在這個時候,她看見兩個同樣身穿黑色長袍的男子不知從哪裡冒出,徑直朝她走了過來。
“屬於你的,以後還會有更多。”矮個男子又出現了,他將兩大袋麵包和一箱牛奶放在她腳旁的一張桌子上,她用不著轉動脖子就能夠看得到。盒子裡裝的真是牛奶嗎?她想坐起來,很快被一隻戴著黑色手套的大手按了下去。
“別亂動,再躺五分鐘你就可以得到它們。”仍然是矮個男子尖細的嗓音。兩個高個男人始終一言不發,其中一個變戲法似的手中多了一支細長的針筒。她對他們究竟要幹些什麼一點也不感興趣,任由她的髒兮兮的左臂暴露在他們眼前。長著一顆肥肥胖胖的圓腦袋的高個子用兩隻粗大的手指捏住她的左臂,她來不及掙扎針管便已扎入肌肉,一股鑽心般的疼痛立即傳遍全身的神經末梢。疼痛很快就消失了。她閉上眼睛,開始覺得有點兒昏昏欲睡,神志迷迷糊糊,而且特別睏倦,和發高燒的感覺差不多。去年冬天,她在雪地裡差點兒凍死,是個好心的醫科大學女學生救了她。
喇叭型的吊燈緩緩地垂了下來。她感覺到有一股強烈的光熱炙烤著臉龐。
“把爛衣衫扒下來送到火爐房。”說這句話時,胖腦袋的高個子喉嚨裡咕嚕著,聽起來含糊不清。但矮個男子卻點點頭。很快,她便如同擺在畫家面前的一尊白色石膏般裸露在三人面前。也許是意識到什麼不對,就在最後一條褲腿被扒下的瞬間,她突然努力地睜開了雙眼——她看到幾隻戴著黑色手套的大手向她伸過來。此時她發覺全身已不能動彈,也不能呼叫,只能在驚恐中盡力睜大眼睛——高個男子俯身過來的時候,胸口有一個東西在晃動。是個羊頭形狀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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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之血 楔子(2)
彌留之際她覺得這東西好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片刻之後,一種無比敬仰之心驅使矮個男子轉過身,輕輕地朝那扇關閉得並不嚴密的鐵門靠近。他蹲下身子,將左眼貼在門縫上。
他看到一隻握著半塊吐司的手無力地垂在床邊,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