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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制了兩枚滿文印章,傑二爺覺得挺“好玩兒”,只是很少用上。我便以為“拙印”難配好字,其實是溥傑不大喜歡這帶著點兒“復古”味道的玩意兒。
有一回在某拍賣會上,我指著一幅“溥傑”的書法說:“這是贗品!”於是語驚四座,有人就和我叫上了真兒。我說:“此瘦金體寫得如何姑且不論,這章子就大錯特錯了。”那“閒章”居然刻著:“夢迴白山黑水”,莫非傑二爺“思念”太祖努爾哈赤了?扯淡!作偽者太不瞭解溥傑的內心世界了,這必定是潘家園書畫攤兒上的貨色。人們非讓我說的再“明白”些,我就說:“如果那閒章刻的是‘為人民服務’,保不齊倒是個真品!”我說的這句話,估計在場的沒人能聽得明白。有多少人知道?傑二爺他可是“左”著呢!
“康德詔書”
幾年前有朋友從美國給我捎來一件“文物”,是一張鑲在鏡框裡的,偽滿洲國時期溥儀“登基”時的詔書。那“詔書”全文如下:
奉天承運 皇帝詔曰
我國肇基 國號滿洲 於茲二年 原夫天意之愛民 賴友邦之仗義 其始兇殘肆虐 安忍阻兵 無辜籲天 末能自振 而日本帝國 冒群疑而不避 犯眾咎而弗辭 事等解懸 功同援溺 朕以藐躬 乃承 天眷 假我尺柄 授我丘民 流亡漸集 興其謳歌 兵氣潛銷 化為日月 夫皇天無親 惟德是輔 而生民有欲 無主乃亂 籲請正位 詢謀僉同 敢不敬承 天命其以大同三年三月一日 即皇帝位 改為康德元年 仍用滿洲國號 世難未艾 何敢苟安 所以守國之遠圖 經邦之長策 當與日本帝國 協力同心 以期永固 凡統治綱要 成立約章 一如其舊 國中人民 種族各異 從此推心置腹 利害與共 無渝此言 有如皎日 無替朕命 鹹使聞知
御名 康德御印 御璽
國務總理大臣 各部大臣
康德元年三月一日
這張煙熏火燎、面目可憎的“兒皇帝”詔書,讓我想起了中國近代歷史上“九。一八”事變以後,國破家亡的東北父老,還有那首唱了大半個世紀的歌《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常以史為鑑,方知民族振興乃國之大計,吾之己任也。於是,我把這“詔書”掛在了我的書房牆上。看著不太順眼,就“別出心裁”地把傑二爺的一首熱情詩作“配”在了旁邊,讓這“哥倆”在我的書房裡“對陣”。那詩作是80年代中期,我陪溥傑在民族文化宮觀看滿族歌舞劇《珍珠湖》時,傑二爺寫給我的。詩曰:
“歡仰燦輝民族策,曼殊神祇譜新篇。同趨四化朝前看,妙舞翩躚沸管絃。 癸亥臘月書襄詠初觀民族歌舞劇珍珠湖,口占詩即貽白明同志留念。愛新覺羅溥傑。”
於是在我那書房陋室裡,時空撞擊,人性拼搏,好不“驚心動魄”。這又讓我想起溥傑過去常對我說過的:“牛不喝水強按頭,是共產黨和新中國挽救了我們,我和我哥哥溥儀自從離開了撫順戰犯管理所之後,無時不在感念黨和人民政府的恩德!”這的確是傑二爺的肺腑之言,他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如今,從昔日紫禁城神壇上走出來的這對“兄弟新人”,均早已作古。這兩張散發著不同墨香的字跡,權作我為後人“收藏”的、為翻閱這段歷史時提供方便的兩枚“書籤”,只不過其中一枚已經因腐朽而發黃……
我所知道的一點兒“故事”
溥傑十七歲就訂了婚,是端康太妃的侄女,叫唐怡瑩,一個端莊秀美的王府閨秀。但沒過多久便被日本關東軍給拆散了,於是為了“滿洲國的利益”,他必須得娶日本華族一位叫嵯峨實勝侯爵的女兒——嵯峨浩。傑二爺說:這原本是強迫的婚姻,不成想卻“歪打正著”,撮合出了一對兒跨國籍、越民族的曠世之戀。溥傑與嵯峨浩(後改名叫“愛新覺羅浩”)的愛情,可稱得上是感天動地,金石為開。至少,這對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那恩愛的晚年,讓我有幸見證到了。
我認識傑二爺的時候,浩女士還健在,只是因患腎病而身體很差。浩的中文不靈,我串門的時候她只會說:“你好。”便沒別的話了。可有一回我陪二老出門,汽車行至府右街一帶時,望著車窗外的紅牆碧瓦,“傑二奶奶”突然高聲叫道:“國務院……周總理!”呀,這紅牆的裡面就是國務院?我頭回聽說,卻是聽一個從不出門的日本老太太說的,慚愧!傑二爺告訴我:“幾十年前周總理在這裡接見過我們,從此我們家才得團聚,所以她一直記著。總理逝世的時候,哎!我們倆哭了好幾個月……”我著實又為浩子的“周恩來情結”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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