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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相得益彰。藏民族幾乎完好地保有人類早期蓬勃的想象力,它輝煌如太陽,將萬丈光芒輻射在西藏高原生活的每塊領地上。讀藏族一本正宗史書,也如讀馬爾克斯。
我讀過一本有關西藏醫學史及其醫學理論的書籍。對於這門深奧奇特的學問,我怎敢妄加評判。我把它當作文學作品來讀,它通篇充盈著人神雜讀之俗,浪漫主義之風。鑑於藏醫經典《四部醫典》'注'尚無漢譯本,而這本譯成漢文的著作只限於內部發行,因之我把它摘引幾段也讓讀者朋友們驚異一番。
藏醫史說,最早的疾病是消化不良,最早的藥是開水;第一個病人是人體,第一個醫生是梵天。
人生所要涉過的四條河是生、老、病、死;產生疾病的遠因是愚昧無知,近因是氣候變化。
藏藥大量使用礦物藥配方,一般為複方,有“珍珠七十”、“珊瑚二十五”、“十八大象”、“十三種金色”等等詩意的藥名。
藏醫理論認為:人體記憶體在著三種因素、七大物質和三種排洩物。三因素即隆(氣)、赤(火)、培根(水和土)。三因素比例失調則疾病生。
“生理學”部分宣稱人體共有:男肉五百拳,女肉五百二十拳,三百六十塊骨頭,十六條筋肉,九百條纖維,二萬一千根毛髮。在阿當蘋果(喉結)與頭頂之間計有七百萬個小孔,軀幹其餘部分則有一千四百萬個小孔;每一肢體三百五十萬個小孔,四肢共為一千四百萬個。五個內臟器官,六個管道器官,九個竅(女性十二竅)。人體可生四百零四種一般疾病。
“胚胎學”部分對胎兒在母體中發育過程有形象化的描述,認為它經歷了魚、龜、豬三個不同階段。同時認為人們能對胎兒的性別施加影響:“雖說出生和其後命運還要依靠羯磨(因果輪迴規律),但有時可在(懷孕)第三、四周時試用‘中心轉換法’(將胎兒)變為所希望的性別”——“中心轉換法”極為繁瑣,難以盡述。
“在第三十九周後,雖然服侍人員已將柔軟的材料備好,胎兒觸及任何東西都會感到疼痛,娩出後,胎兒感到自己就像一頭剝了皮的活母牛,有些像被黃蜂螫刺一樣。如果用熱水洗澡,他就會感到像被鞭子打了一樣疼痛。”
藏醫中最神奇的要算是礦物藥了,北方學派尤其如此。這是因地制宜的結果:藏北植物稀少,藥用植物更少。而藥用礦物卻不少見。金子味苦,可去毒,防止毒物毒害人體器官,使毒物滑下,“有如水潑在花瓣上的情形”;銀可止膿血;銅可退熱;鐵可吸出肝內毒物,治療眼疾、水腫及身體和胃部腫脹;綠松石治肝、肺發熱,藍寶石治麻風病,珍珠治腦病,並以紅珍珠最佳。因為佛佗和菩薩都化身為貝類,紅珍珠就是他們胃中產生出來的。
書中不厭其詳地介紹了哪些徵兆預示了病人恢復健康,哪些徵兆表明病人不可救治。
如果前來請醫生的是僧侶或哲人,騎馬前來又打扮漂亮的;病人夢見“佛像、神、僧侶和賢者,藏王或名人,大火,穿白衣的人,宗教物品,爬上高山,橫渡大洋大河,騎馬或騎象,從黑暗中或監牢中逃出,戰勝敵人,受到父母稱讚等等”,都是吉祥之兆。
反之,前來請醫生的是閹者、髒人或有生理缺陷者,騎驢、牛來,如果他來的時候帶著極大的煩惱並且兩手拿著石頭或棍子不停地搓著,如果他取的是一個帶有病態的名字,如果他手中拿一把刀子或紅色花朵與人閒談或哭泣,所有這些都表明病人將不能復原。至於病人夢見“騎在老鼠、猴子、獅子或豺類的背上”,就是死兆;夢見騎在馬、豬、牛、驢子或駱駝背上向南而去,也是凶兆。
健康人身上的死徵更離奇:“那些無緣無故談論別人壞話的人,談論自己的醫生及僧侶的人……無緣無故與以前的仇人亂交朋友。當他們洗澡時,淋在身上的水在心臟部位幹得比其他部位快些……當照鏡子時,他們有時突然看不到自己的影像,或者影像扭曲而且變形了……”
就這樣。
除了可登大雅之堂的藏醫,源遠流長的巫術在藏北仍然盛行不衰。甚至遠在拉薩,人們都把巫醫傳神了。許多人都知道我得了膽石症,便認真地跑了來,問我在藏北待了那麼久,何不讓神漢們把石頭吸出來,拉薩人還專程到藏北求醫哩。說來慚愧,我雖聽過不少有關傳聞,卻從未親眼見過。建議拍電影的去拍巫醫跳神和治病過程,不想攝製組到了文部的傑瓦區,那位著名的巫醫已病故;雙湖的一位巫醫從不離家門,也在攝製組到達的前一天出了遠門,追都無處去追。看來這些神神怪怪的儀式不願被披露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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