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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來到勝發的時候,他已成了一個十足的運煤工人,從草帽到衣褲,從臉到手腳,全是黑煤跡,好像是剛放下手中功夫,來此地賭上兩手。
這勝發確實比鴻發興旺多了,雖然同樣也是隻有一張攤桌,面積也是差不多大,館中卻聚了五六十人,但真正在賭的只有十來個,其餘的人在牆邊牆角或站或蹲或坐,像在等待什麼。
金城儘量避開眾人的注意,稍稍走到能夠清楚地看到門口動靜的左邊牆角的人叢中,他也在等待。
大概過了不足一刻鐘,門口處起了響聲,館門開處,走進來十多人,為首的那個四十來歲,穿著藍黑色紗綢唐裝衫褲,中等身材,鼻尖口小,額寬腮鼓,兩道稀疏淺淡的眉毛下是一雙銳利的眼睛。一邊走一邊跟旁邊的人說笑,跟在他左右兩邊和後面的隨從一個個嘻哈大笑,趾高氣揚:“各位兄弟,我們又來發財了!”
這幫人一進館裡,候在館中的賭客立即發出一片喧譁之聲,有的大叫:“朱大爺,我們在等你發財啦!”有的高興得大喊:“財神來了!”大家一邊喊著叫著,一邊齊齊湧向攤桌,攤桌四周立即被擠得水洩不通。
朱揸與隨從分開眾人,站在攤官的對面,朱揸二話沒說,把十個大洋往“二”位上一放:“射三紅!”
他的隨從也一樣跟著掏出五六七八個大洋不等,同樣往“二”位上一擺:“射三紅!”其他賭客十之八九也同樣跟上,只有少數更大貪的買“一”。“三”獨門,而“四”位竟沒有一個人買。
金城站在朱揸的斜對角,他也跟著買,但他的眼睛主要不是看攤官怎樣撥攤皮,而是要看朱揸的“千術”。
開出來的是“三”,賭場贏少輸多,賠了五十多個大洋。
下一輪,眾賭客跟著朱揸買“三”位的“射三紅”,開出的是:“二”,賭場又是贏少輸多,這回賠了六十多個大洋。
金城看看,“攤官”,額頭已出了細細的汗珠;看看站在人叢外監視住整個攤館的姜雄,正雙眼盯著朱揸,臉色發青。再看看朱揸,他正在嘻哈大笑,得意非常。
到此為止,金城沒有看到朱揸出“千”,在攤皮未撥完之前,他也已看出是要開出“三”門和“二”門。朱揸的隨從在攤皮撥完之前也沒有喧囂,看來確是賭場輸了。
下一輪,眾賭客跟著朱揸又買“二”位的“射三紅”。
攤皮在每四個每四個一皮地撥去,金城突然看到,開出來的將是“四”,也就是說,這次“射三紅”將要“射穿窿”,攤桌上這一大堆在“二”門上的大洋將全屬賭場所有。金城的心猛地一緊,他知道緊張時刻到了,朱揸必定會出“千”,眼睛立即盯著朱揸。果然,一些眼利的賭客隨後也看出來了,朱揸的隨從中已有人叫出聲來,緊接著,這幫人開始狂呼亂喊,有的更手指攤官罵他出“千”,有的則在拍攤桌,其他賭客則在跟著起鬨。金城看著朱揸,只見他不動聲色,原來按著攤桌的左手舉起揉了揉鼻子,嘴角出現了一絲冷笑。金城立即再看攤桌,糟!攤桌上的攤皮已多了一粒,開出來的將是“一”門!賭場再敗!
攤官額上的冷汗幾乎要滴下來了。他知道有人出“千”,而且知道就是自己對面的這個“朱大爺”出“千”,但他沒能當場把對方捉住,甚至連對方是怎佯出的“千”也絲毫沒能看出來。整個攤館的賭客幾乎全都站在“朱大爺”的一邊,他知道叫出來也沒有用。他拿著攤竹的右手已在微微顫抖,他只能自認倒黴。金城看看朱揸,他嘴角掛著的一絲冷笑仍未消失。
賭場輸了,這回賠出了近八十個大洋。接下來,賭場一輸再輸,只贏過三兩次,而朱揸則揉了好幾次鼻子。到將近開中午飯的時候,賭場已輸掉了七八百個大洋。
又是一輪。眾賭客跟隨朱揸買“三”位的“射三紅”,銀元在“三”位上堆得像個小丘。原來的攤官因太過緊張,手在微顫,姜雄便叫換過一位新攤官,姓萬名良,是勝發的巡場,也是廣龍堂的骨幹。姜雄給他打了個眼色,他便替換原攤官,坐到背後貼著“貔貅座鎮”的高椅上,拿起攤竹,每四個每四個一皮地撥著,金城看到,開出的將是“四”門,賭場將又要賠錢,就在這時,攤桌四角那邊突然有賭客一把抓住自己身邊的賭客,高聲大叫:“你想打我荷包!?”
揮拳就要打。眾賭客轉眼望過去。金城聽聲音已知道是自己賭場的人,便盯著朱揸,看他有沒有警覺。就只在這一眨眼間,攤桌上的攤皮多了一粒,開出來的將是“一”門,賭場將反敗為勝!哪想也就在這一瞬間的功夫,朱揸已一把抓住了萬良手中的攤竹,厲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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