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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窄巷裡急急如喪家之犬,朝南邊直奔。心中在不斷盤算:小屋回不得,關帝廟也不能回,梅猛很可能也派了人在那裡等著……怎麼辦?難道元宵佳節,天寒地冬要露宿街頭!?
陳應發現自己幾乎無處可去,無路可走,心中真是又驚惶又沮喪,一抬頭,發現自己已來到了惠愛路,猛然想起,前面不遠處就是長仁裡,靈感一閃,對,何不向金堂主求救!
金城聽完陳應的敘述,默默地抽菸,一言不發。陳應以為金城“見死不救”,自己又走投無路,嚇得撲嗵一聲便跪在金城的面前:“金堂主,懇求你救救小人,懇求你救救小人!小人若被梅大頭捉住,不被打死也會被打到殘廢!餓不死也會病死!懇救金堂主大發慈悲,救救小人!救救小人!”
邊說邊不住地磕頭。
金城看他已磕了三五個頭,才淡淡地問:“這個梅大頭住在哪裡?”
“盤福裡,那裡有間古老大屋,門前有棵大榕樹,他就住那兒。”
“他手下有多少人?”
“聽說他家中有三個傭人、一個帳房、四個保鑲。”
“像你這樣的小頭目有多少個?”
“有十多二十個。”
“每個手下有多少人?”
“有大約二十人。有的多些,有的少些。”
金城又慢慢抽菸喝茶。
“梅大頭不敢得罪金堂主你的!”陳應又磕起頭來,“請金堂主跟他說說,救小人一命!”
“如果我讓你當城北丐幫的首領,你會怎樣?”金城突然冷冷地丟擲一句。
“什麼?!”陳應整個人怔住,吃驚得以為自己聽錯了——不但可以死裡逃生,而且還可以統領城北丐幫,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我說,如果我讓你當城北丐幫的首領,你會怎樣?”金城字清句楚地道,神情很篤定。
陳應這次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了,神情也變得莊重起來,先又磕了一個頭,才道:“如果金堂主能讓小人當上城北丐幫的首領,小人一定終生銘記金堂主的大恩大德,誓死效忠金堂主!”說完,再磕了一個頭。
“你會寫字嗎?”
“會。我讀過幾年私塾,看得懂《三國演義》。”
“好!”金城一伸手,“你起來,寫張誓詞。”
“是。”陳應爬起身,坐到書桌前,想了一會,提筆寫道:民國十二年正月十五元宵,陳應受省城廣龍堂金城堂主之命,統領廣州城北丐幫。陳應立誓,從此後效忠於金堂主,效命於廣龍堂,一切唯金堂主之命是從,絕無二心。如有悔叛,天轟雷劈,不得好死!
此誓。
立誓人陳應
即日夜於廣龍堂
寫完,按上右手指印,然後雙膝下跪,雙手高舉過頭,上呈給金城。
金城接過,道:“好!從此後你就是廣龍堂的人。現在你先在堂中隱匿,不得外出,無需多久,自然天陰轉晴!”
梅猛自從自立山頭後,至今已經差不多十年。手下統轄的乞丐,最多時有六百多人,今天也有四百多人,在省城的丐幫中,勢力大概居中,每月所得的“貢奉”,有三四百個大洋,這在當時,是一筆很可觀的款項了。梅猛把他的這個“事業”看得重於生命,手下誰敢違抗,他定必嚴加懲罰,以做效尤。前幾個月李黑仔未能“納貢”,他就把人打個半死,目的便是為了殺雞警猴,威嚇手下的乞兒。這次陳應居然敢揹著他鼓動別人投靠廣龍堂,而且多了收入後,在新年裡竟也沒有孝敬他,這令他實在惱火。他要再次來個殺一警百,於是命令手下所有乞丐,一見到陳應就要立即向他報告,誰報告誰就可得五個大洋的賞銀。他知道,五個大洋對任何一個乞兒都有極大的誘惑力,但至今已近半個月過去,誰也沒有在省城中見過陳應;派去廣龍堂四周“巡查”的兩個保鏢也沒有見到。梅猛斷定陳應這小子一定是“畏罪潛逃”,早已離開了省城,於是便撤回那兩個保鏢,這件事在心中也漸漸淡了。
這樣又過了幾天,這天下午,梅猛午睡醒來,家中老傭人黃伯躬著腰,雙手向他呈上一個請帖,道:“茶巷口的大來酒家梅老闆娶媳婦,就在自己的酒樓設席,請老爺今晚前去赴宴。來人請老爺一定要賞臉。”
有所謂同姓三分親。在省城中姓梅的人家多來自台山,能在省城打下一片天地,都是頗有點本事的。同宗加同鄉,彼此就會覺得格外可親。梅猛有時也去這間大來酒樓飲茶,跟梅老闆有一面之交,彼此閒聊過幾回。現在梅老闆這樣給自己這個花子頭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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