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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稱“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同年8月,同盟會員林冠慈、陳敬嶽在雙門底(今北京路)炸傷鎮壓廣州起義的水師提督李準。10月,革命黨人李沛基炸死新任廣州將軍鳳山。11月9日,廣東終於宣告獨立,脫離清廷。用當時的話來說,叫“革命成功”,胡漢民出任都督。
推翻滿清統治從而徹底結束了已延續數千年之久的封建帝制,這是中國人民空前的民主勝利。但就當時來說,革命黨人這一流芳百世的壯舉對金城並沒有多大影響,老百姓基本上仍是如往常一般過日子——試想想,清廷任命的混成協統領,在武昌起義時躲到床下去的反對革命的黎元洪,卻在起義後硬被革命黨人拉出來當了軍政府鄂軍大都督,隨後還出任南京臨時政府的副總統;而清廷任命的兩廣總督張鳳歧,在廣東宣告獨立時逃進了沙面英租界躲避,各界人士在諮議局議決獨立時,卻是舉他來當新政權下的廣東都督。只因他如此逃匿,才讓了同盟會的元老胡漢民出任。這些事兒在今天說起來,簡直有點令人匪夷所思,像在開玩笑。
推翻清朝這一影響無比深遠的重大歷史事變,對當時省城的老百姓來說,最大最明顯的變化,是把拖在腦後的辮子剪掉了,同時開始了民國紀元,廣州遵奉正朔,改用陽曆。
新政權的誕生並沒有給省城迅速帶來安定,反而很快便出現了一次大騷亂。民國元年(1912年)3月,新政府決定解散新募各軍萬餘人,結果新軍統領王和順在9日起兵反對,他所統領的惠軍跟守衛廣州城的常備軍發生了激戰,省城宣告戒嚴。也就在這一天,金城所在打工的那個建築隊解散,他一下子又面臨失業。
建築隊的頭頭是個四十來歲的開平人(廣東開平人是以建樓起屋著稱的)。他知道金城的窘境,不過也愛莫能助,便給他出了個主意:“金老弟,你的棋下得這麼好,如果一時找不到工做,何不就去城隍廟擺個棋檔?好彩的話,並不比你現在掙得少。”
金城聽了,沉默了一會,覺得暫時來說,這也不失為一個謀生的法子。當日回到小屋,便把那《適情雅趣》、《橘中秘》、《梅花譜》等多部明清時代的著名中國象棋譜潛心研讀了幾天,隨後省城的戒嚴也解除了,就在口袋裡揣了副棋,到城隍廟來。
當年的城隍廟舊址在今天的農講所以西,忠佑大街裡,今屋頂猶在,但廟裡的東西早已蕩然無存了,當年是個市民消閒的去處,三教九流薈萃的地方;各式江湖賣藝人,諸如說書的、算命的、看相的、卜筮的、雜賭的,充斥其間,擺棋檔也在那裡佔有一席之地——該廟與光孝寺、海幢寺、伍家花園等名園古寺同為棋人棋客的相聚之處。
當年混飯吃的棋人擺棋檔,主要是擺“江湖殘局”——今天在全國各大中城市有時看到的街邊棋檔,便是如此。構思編排這種棋局本來是供人研究的,以提高實戰時的運子技巧和對局勢的分析判斷能力,因而一般都著法深奧,救應解危,變化多端,各盡其妙。雙方均有各種陷阱、解著和伏著,若非精心解拆過,棋藝再高的人也不敢斷定誰勝誰負,而這種棋局的一大特點,就是盤面驚險緊張,同時造成一個“某方先走易取勝”的假象,從而引人入彀。擺棋局的人正是抓住這一點,他的棋藝不必多高,只要把各種應著記熟,不管對方選要紅方還是黑方,他都可以立於不敗之地(雙方著法正確的話,這類棋局絕大多數都是和棋,但由於時間的限制和不準悔手,棋藝再高的人也無法走得步步正確);願意掏錢下這種棋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棋藝不高卻又自以為棋藝甚高的人,而且全都不知這類棋局的奧妙,因而幾乎是十賭十輸,於是這種江湖殘局也就成了江湖棋人賺錢謀生的手段。儘管百年過去,流風至今不絕。
金城走進城隍廟——他以前也來過,不過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裡擺棋檔謀生——先掃一眼在廟裡擺檔的各式各樣的江湖藝人,然後走去東北角,那裡擺有十檔八檔棋局,圍了幾堆人。
金城先把所有棋局一個一個地往下看,他除了看到後來在劉老七的“五仙廳”所見的“四大名局”外,還看到其他幾個著名的江湖殘局,如“火燒連營”、“帶子入朝”、“跨海東征”、“焚書坑儒”等。他知道這些棋局執黑執紅全是和棋,自己不必在這裡費精神,現在要找的是一個擺好棋盤“應眾”的,把對方打下去後,便可以為自己找到一個立足的地方。就在這時,聽到一個老人向他招呼:“喂!後生仔(青年人)!有興趣,來下一盤!”
金城望過去,只見在幾步外的牆角處蹲著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家,身穿長衫,手搖紙扇(儘管當時天氣並不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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