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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激憤起來,衝上臺去,朝著哭泣的謝亭雲打出一記耳光。
謝亭雲的哭聲止住了。她驚呆了!
“翁支書,作為支部書記,你應該把握好鬥爭的導向。”凌文靜對翁送元說。她倒底是長期搞政工出身的人,心裡憤慨,但面子上,尤其是在眾人面前,她還是注意維護翁送元的支書地位。一聲翁支書,意味深長。
翁送元一下子從他莫名的霧一樣的悲憫中轉過神來,他的聲調變得嚴厲起來——
“謝亭雲,你要放老實點兒,要老老實實交代,欺矇群眾你要罪加一等!”
“馮明闊是不是殘酷地剝削農民百姓?”
“不清楚。”
“你為啥不清楚?”
“那是爺們兒的事。”
“馮明闊僱長工是不是不給錢?”
“是。”
“為啥不給錢?”
“山裡的東西賣不到口外去,換不來錢,但給小米兒。”
“給多少?”
“夏給一次,秋給一次,多少不知道,給長工夠吃。”
“不給錢是剝削,給小米兒是剝削,馮明闊怎不給白麵?”
“到年關馮明闊才從山外弄來一袋白麵,家裡人也就解解饞,寒磣得很哩。”
“胡說,一個地主還吃不上白麵?”
“不胡說。那經常吃白麵的是山外的地主。”
“馮明闊放高利貨是不?”
“不明白。”
“他給長工放小錢兒,然後扣長工的活命糧是不?”
“是。”
“這就是剝削,這就是放高利貨。”
“長工樂意。”
“你胡說!”
“不胡說。不信您問李水。”
“李水,有這麼回事麼?”
李水站起來,“咳,一年到頭見不到現錢,就跟東家,不,就跟馮明闊借倆錢兒。買塊肉,找瓶酒,過年了,怎麼也得葷葷嘴兒。本來怕他不借,沒想到還真借了。”
“年底是不是把糧食都扣了。”
“沒都扣,只是意思意思。”
下邊一片大笑。
凌文靜又霍地站起來,“李水,你的階級覺悟到哪裡去了?你的心是不是讓地主收買了?你是不是讓地主婆給迷住了?……”
凌文靜的一連串質問,把李水嚇壞了。階級覺悟他不懂,可讓地主婆迷住了,可是有口難辯的事,也是有損名譽的事,這是老實人最忌諱的事。李水是老實人,他怕攤上這樣的事;再說,自從馮明闊死了之後,作為多年的長工,對寡居的柔弱的女主人,在暗裡他多少也給予了一些幫助。說是出於情義,莫不如說是出於道義,出於老實人天性的善良。莫非,這些都讓大隊幹部知道了?
“你的階級立場站到哪裡去了?你是不是也墮落成地主分子了?”凌文靜的話更叫李水心涼肉跳。他覺得自己快說不清楚了,再不做一番表現,他自己可能也就變成批鬥物件了。
於是他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咱好糊塗哇!咱怎麼會替地主婆說話呢?咱揭發……”
聽李水說要揭發,眾人都靜下來了。
“老地主死了以後,謝亭雲每年都要到地主的墳上燒紙,跪在地上念念叨叨的,一念就是半日,是念叨著變天吧。”
這是個有份量的炸彈。凌文靜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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