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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新出的,我也不太清楚這下面是什麼……”
“我們掉下去的話不一定是什麼; 要是他掉下去,下面大概是個人。”
蘇時摸摸下頜,抬手按住陸濯手臂; 搖搖頭示意他先不急著開口; 低聲數著:“一,二; 三——”
數到三; 一陣勁風忽然捲過; 吹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陸濯心口一提,立即將身旁愛人圈回懷裡,外放力量避過風頭,再定睛看時,雲盡頭已隱隱約約多了個人影。
蘇時淡淡一笑; 拉了他的手腕向上走去:“走吧,有人管了。”
經歷了不知多少磨難,熬過了一個又一個逼真得幾乎剖心剜骨的幻境,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卻忽然猝不及防地跌下了高臺。
宋執瀾幾乎心膽俱裂,眼看著那一點變得越發遙不可及,周身溫度終於徹底褪去,在心口冷成一團刺骨的堅冰。
他曾經離那個人很近了。
也早該想到,自己是不配去做這樣一個夢的。
犯下的錯已成定局,無論再做什麼都難以彌補。這些年他每每走得極痛苦的時候,就會止不住想起那人來,會忍不住去想象那個人是怎麼沉默著走下去的,又是怎麼熬過無望的漫漫長夜,怎麼睜著眼熬到天明。
可陸璃所承受的,又豈是他能還得起的。
這個名字出現在腦海中的一瞬,宋執瀾的胸口忽然傳來早已陌生的刺痛,伴著痛楚漫過隱約暖流,卻又迅速被冷卻下來,化成嶙峋的冰稜。
或許這原本就是個夢。
覆水難收,有些事做錯了就再沒有悔改的餘地。他永遠都不可能再見到那個人了,所謂承受折磨考驗就能再見一面,不過是夢裡天真的幻象罷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還真是個難得的美夢。
不知是不是為了再徹底地折磨他,墜落的過程漫長的要命。聽著耳旁呼嘯的凜冽風聲,宋執瀾恍惚著笑起來,淚水洶湧著淋漓落下。
五臟六腑都像是跟著融化成水汽,由他的胸口源源不斷地湧出來,將整個身體變成了個空殼,再容不下半點多餘的存在。
時間到了,夢也就該醒了。
可還是想他。
想他,想見他。
——生死無妨,臣有一件事,想求陛下。
“陸相……”
——皇上仁慈,就準臣活到登基大殿的那一日罷。
“是我錯了……對不起,是我錯了……”
——皇上……能穿上吉服,叫臣看一眼麼?
“我錯了……我錯了,陸相……不要走……”
——這是他替你起的名字,執掌江山,定波安瀾,他會看著你。
……
宋執瀾抖得厲害,像是有鋒利的匕首插進胸口,拼命翻攪滾動,從不敢輕易涉足的記憶一股腦湧入腦海,刺得他四肢百骸都泛著寒氣。
這是他的囚牢。在那之後的漫長歲月裡,他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階下百官山呼萬歲,龍椅卻冷得叫他透體生寒。
巍巍宮闕成了他永遠都逃不出的噩夢。多少個深夜夢迴,上一刻還是笑語融融的少年時光,下一刻,他就眼睜睜看著自己露出可怖的冰冷恨意,對跪在面前的身影說著“不除奸相,誓不登基。”
幻境真實得可怕,真相卻虛幻得可悲。
他哭不出聲。
最後一絲希望歸於破滅,他唯一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把這條命陪給那個人。
可又哪裡能賠得起呢?
“陸相……”
破碎的哽咽擠出喉嚨,泛開濃濃血氣,宋執瀾的意識漸漸模糊下去,呢喃著最後喚了一聲。
賠給他罷,就這樣賠給他。即使不配也罷了,至少曾經已離得近過,就把骨血皮肉都煉化成灰,散進風裡,清也清不乾淨,賴著他。
那個人最容易心軟了,不會狠得下心趕他走的……
……
“臣在。”
他的耳畔忽然響起清潤的嗓音,勁風捲成無形翼護,下墜的身形驟然停滯。
腦海中忽然狠狠嗡了一聲,宋執瀾恍惚著睜開眼睛,倉促地四處張望。胸口的麻木中猝然泛開新的鮮明痛楚,喉間一片腥甜,下意識咳了一聲,就染上了滿手的鮮紅。
沒有外力干預,考核失敗的資料會被自動消解,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崩潰了。
可他卻根本顧不上,隨手抹了唇邊血跡,慌張地向四處望著:“陸相,陸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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