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峙著兩夥人,看彼此的架勢,怕是已經糾纏了不短的時間了。
御林衛是絕對服從君命的,紋絲不動地守在門口,不見陸璃便不肯退去。宋戎卻也根本沒打算交人,常年刀頭舐血的親兵帶著殺氣守在門口,同樣寸步都不打算退讓。
要是叫不知情的人看了,怕是要以為皇上要抄攝政王的家。
蘇時啞然輕嘆,朝門口走過去,徑自越過宋戎,緩步走向了刀戟如林的御林衛。
“右相!”
身後響起焦急的喊聲,帶著毫不作假的關切擔憂,蘇時腳步微頓,終於還是站定回身。
宋戎望著他,英氣的劍眉蹙得死緊,目光越發漆深,眼底幾乎已顯出帶血痛色。
蘇時心中終歸稍軟,目光緩和些許,朝他拱手溫言:“昨夜睡得很好,多謝王爺,陸璃該走了。”
話音落下,他已回身出了府門,朝御林衛走去。
昨日護駕的情形尚且歷歷在目,御林衛雖然奉命拿人,卻依然對他心存敬意。為首的御林衛上前一步,想要攙他登上馬車,卻被陸璃頷首謝卻,一斂衣袍上車坐穩。
馬車離去,御林衛潮水般退卻,宋戎怔怔立在原地,眼前依然是那人溫言道謝時的清潤眉眼。
大概是身體尚虛,亦或是誠心道謝,那雙眼裡難得的不存半分清冷淡漠,目光靜靜落在他身上,反倒顯得格外溫潤平和。
平和得似乎早已料定了這一去的結局。
刺骨的冷意忽然順著脊骨竄上來,宋戎目色驟寒,攬袖回身,聲音驟厲:“朝服,備馬!”
他原本以為昨夜的一席話即使不能叫少年天子回心轉意,也多少能助其察覺整件事下的蹊蹺,卻沒想到那一番話,反而加速了宋執瀾要陸璃性命的決心。
都已經到了這一步,諸業已作,諸事已成,相府一夜覆滅,陸璃已成了階下重囚。
宋執瀾錯不起。
換了攝政王的華貴朝服,宋戎牽過墨色駿馬,飛身旋上,鞭響抽開黎明前最後一層暮色。
蘇時靠在馬車壁上,闔了雙目靜靜養神,一顆歸元續命丸已經落在袖中。
誤解值過山車似的忽上忽下了一晚上,煩得他都已經關了瀕臨警戒線的提示音,現在正急需順勢到朝堂上去,再給小皇帝吃上一顆定心丸。
陸璃從來就沒想過替自己留後路,手腕狠辣樹敵眾多,一路踽踽獨行至今,甚至沒留下一個知心交底的人。
做任何事都不可能天衣無縫,證據當然是有的,也早晚能找到,可現在卻還早得很。
還要等到他身死之後,朝堂中的漏洞徹底暴露出來,接手兵部戶部的新尚書才會發覺軍中糧餉居然一直出自右相府,那些被重新啟用回撥至京的官員們尋找恩人,才會震驚地發覺那些財物錢糧上屬於陸璃的痕跡。
做下的事都是真的,罪名也都是真的。只要朝堂定罪,待新皇登基開朝,陸璃的血就會成為警醒世人官員最好的工具。
權相被斬,一定會叫朝堂風氣為之一變,盡掃舊朝頹勢,震懾各方宵小。不會有人再記得飽受打壓的受氣太子,所有人的眼裡,都會只剩下殺伐果斷的少年帝王。
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
馬車停下,車外一片寂靜,蘇時深吸口氣,斂袖從容起身。
他還要再演一次驕橫跋扈的權相,替那個小皇帝鋪平通往至尊之位的最後一段路。
自此以後,朝堂興廢世事冷暖,再與陸璃無關。
天色將曉,寒意凜然。
蘇時邁步登階,單手撩起稍長的衣襬,刺骨的冷風轉眼就已冰透了不算厚實的衣物。
四十九級漢白玉臺階,往日不過閒庭信步,落在重傷虛弱的身體上,卻成了不輕的負擔。
蘇時胸口些微起伏,額間已滲出細汗,被冷風一吹,只覺透心冷徹轉眼傳遍周身,再不剩絲毫熱氣。
才只爬了一半,總不能連朝堂都進不去。
蘇時咬了咬牙,正準備一鼓作氣爬上去,身後卻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領厚重的披風便被不由分說地壓在了肩上。
凍得幾乎僵硬麻木的身體瞬間回暖,蘇時身形一晃,被一隻有力地手臂穩穩扶住。
莫名並不覺意外,蘇時借力站定,目光落在來人身上,語氣近於嘆息:“王爺……”
“宋戎不擅政事,只是旁聽,不會擅發一言。”
宋戎攙著他站穩,將一隻精緻小巧的手爐不由分說塞進他袖中,漆黑目色直直落進他眼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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