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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笑著,張文強卻又突然傷感起來,他的眼裡不知何時已悄悄地蒙上了一層憂傷,猛地往嘴裡灌了一口酒,然後幽幽地望著遠方,沉聲道:“今年過年還好有你陪,不然,又要一個人了。”
“奇怪,你常常一個人過年嗎?”
“嗯,我都有三個新年沒在家裡過了。在明城也沒有什麼知心朋友,只好一個人過囉!”張文強的話中充滿了惆悵。
單純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吃驚地問:“三個新年沒回家?你來明城後就沒回過家嗎?”
“嗯!”張文強悶悶地應了一聲,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盒芙蓉王,問,“介意我抽根菸嗎?”
“抽吧!本來我是挺反感你們男生抽菸的,可是,今天是除夕,你想抽就抽吧,不用問我。可是,你……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心事?”單純見張文強的臉色突然變得這麼凝重,自己臉上的笑容也不由得漸漸隱去。
“謝謝。”張文強掏出打火機把煙點上,不緊不慢地抽著,煙雲冉冉升起,菸頭一閃一現的紅亮點在黑暗中顯得極為妖嬈。
單純看著張文強陷入沉思的臉,在那一瞬間忽然讀懂了他心中的悲哀,然後她就慌了,從來不曾見過一個男人臉上會出現這麼壓抑的表情,可她卻不知如何安慰,因為她從小到大都不會安慰人,只好舉起手中的酒道:“來,我們喝酒!”
“幹!”張文強的語氣中帶著些許苦澀,臉上卻又強擠出一絲笑容,讓人看了心酸。
單純心裡憋得慌,猛地灌下一大口啤酒,然後望著張文強幽幽地道:“這麼不開心,為什麼不乾脆辭職算了呢?換個環境重新開始不是更好嗎?”
“你以為我不想走嗎?”張文強憤憤而道,轉頭睨了單純一眼,口中緩緩吐出一口煙,接著嘆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單純聽得雲裡霧裡,腦中一片茫然,不解地問:“怎麼個身不由己法?難道還有人拿手銬銬著你不成?”
“我還欠公司五萬多塊錢,怎麼走?”張文強說這話時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單純正好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閃即的過絕望,心中一驚,隱隱開始覺得不安,猶豫片刻後問道:“為什麼會欠公司這麼多錢?我以前怎麼不知道?”
張文強眉頭一皺,一臉沉重地道:“公司的每個業務員都和公司之間有一本私賬,包括你在內,只是因為你沒有欠公司的錢,所以沒放心上罷了,而我們一般也不會向外人透露個人賬面上的情況,你當然就不知道這些了。其實,欠錢的又何止我一個人,閆之華、蕭天、呂國軍、趙至松、劉建成這些人一個都跑不掉,只是欠多欠少的問題了。”
“為什麼會欠錢呢?不是有提成的嗎?”單純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她突然間覺得公司很恐怖,好象進來的人沒一個能有好下場似的。
醫生越來越刁了
“提成是有啊,但是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嘛,提成去掉各種費用後本就剩得不多,現在的醫生越來越刁了,胃口越來越大了,不像九十年代,那時隨便給他們點錢,他們心裡就樂開了花,現在不一樣了,越來越多的廠家都知道要給費用了,把這些個醫生寵得不成樣子了,稍微給少了點就不開你的藥了,我們為了完成回款任務,不得不把自己的利潤都讓給他們。市場是越來越難做了,我們的錢也越來越難掙了!而且,於總又總喜歡逼著我們去開發新品種,要知道,隨便在哪個醫院開發一個新品種都得花上萬元,萬一新品種進了醫院以後賣得不好,那就很難收回成本,而之前花出去的錢公司又不管,全由我們這些醫藥代表來承擔。最恐怖的事是公司的罰款制度,發出去的貨必須在三個月內將貨款回籠,一但超過了這個時間限制,公司將對該業務員進行處罰,每多超出一天,就罰該筆外欠總金額的千分之一,而且是利滾利。比如說你有十萬塊錢的外欠沒有及時收回,那麼你每天就要被罰100塊,別看這錢不多,可一但運氣不好,碰上那種半年不給你結一分錢的難纏的經銷商,你就完了,等著被罰款罰死吧!總之一句話,有這麼多的不利因素存在,想不欠公司錢都難啊!”張文強的臉色越來越沉重。
夜已深,海邊除了遙遙傳來的海濤聲,就只有張文強充滿壓抑的低低的說話聲,單純聽得心驚膽顫,她突然覺得自己挺失敗的,來明城市場部都一百多天了,卻到今日才知道這些情況。她現在終於能明白各位同事的處境了,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們雖然業績比她強這麼多,卻都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她了。難怪啊,難怪平時她總覺得他們怪怪,看似一個個很風光很體面,卻都從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