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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人心思歪了,以為會騎馬的女人一天到晚趴著兩條腿,就會如何如何。挖古
只是打嘴巴官司,哪怕到了唇槍舌劍的地步也不是真的作對。一省也想烏蘭牧騎,
讀書時,班上的學生都在學唱烏蘭牧騎的歌曲,只有他不唱。開生活會時,有同學
提意見,他還理直氣壯地辯解,不唱烏蘭牧騎不等於不喜歡烏蘭牧騎,就像有的人
表面上不同女生說話,暗地裡卻寫了許多渴望愛情的日記。這句被白送評價為一針
見血的話,讓同學們對烏蘭牧騎明目張膽的歌頌收斂了許多。一省在從前作為刑場
的地方徘徊了好久,有人在那裡埋上四根用來掛幕布的柱子。從小教堂出來的幹部
則在沿街派飯。與來了幹部或者參觀團派飯時的一萬個不願意相反,各家各戶都在
爭著要人。派上飯的,就在門上貼張紅紙條:歡迎烏蘭牧騎!後面的括號裡則寫著
:演員一名。別人家都沒分男女,只有貼在雪家門上的紅紙條清清楚楚地寫著:女
演員一名。區公所的人也不明白,只說是烏蘭牧騎的意思,有位女演員點名要吃雪
檸做的飯。
對烏蘭牧騎的關注耽誤了對貓的尋找,一省沒能及時找到平時總能見到的白貓。
當年杭家的大白狗被咬死後,白色波斯貓不敢迴雪家,流連在西河兩岸,也不知終
老何處,只是發現天門口一帶白色的小貓忽然多起來。杭九楓很高興,今日沒找到,
明日找到更好,來看烏蘭牧騎的人,順便可以看看一省如何殺貓。
烏蘭牧騎終於來了,那些早上還在出工,隨後才因幹部們同意放了半天假的人,
像洪水一樣湧人天門口。剛聽到有鑼鼓聲由遠而近,就看見一輛披紅掛綵的解放牌
卡車由湯鋪方向徐徐駛來。
不用當地人指引,解放牌卡車便下了公路,繞過涼亭後,向左一轉彎徑直開到
河堤上。已經化好裝的男女演員們個個氣質不凡,該漂亮的漂亮,該英俊的英俊,
直教那些衝在前面的年輕男女無緣無故地羞紅了臉。從省裡來的烏蘭牧騎與電影新
聞記錄片中的烏蘭牧騎有所不同。他們開啟車廂,順勢將摺疊著的車廂幫子支在地
上,轉眼之間就成了一座戲臺。還沒有去武漢測繪學院報到的白送,故意在人群中
大聲說:“這不是烏蘭牧騎,是烏蘭快車!”因為都曉得白送考上大學了,所以他
的話馬上受到大家的響應:“烏蘭快車!烏蘭快車!”在一陣陣的歡笑聲中,一個
漂亮的女演員跳上卡車報出第一個節目。熱熱鬧鬧地歌舞演過了,漂亮的女演員還
沒出來報幕,就有一個體形明顯發福了的女演員抱著與董重裡、常天亮說書時一模
一樣的鼓、鼓架和鼓板走出來,並用十分地道的天門口方言報幕說:“下一個節目,
天門口說書!”臺下的人山人海同時發出一陣大笑。女演員的鼓和鼓板敲得很不錯,
說的又是天門口人耳熟能詳的一段說書。
眾人一齊叫好時,圓表妹突然喊:“是阿彩!”
受到提醒,大家雷鳴般地叫起來:“阿彩!阿彩!”
正在退場的女演員果然是阿彩,聽到喊聲,又轉過身來,衝著臺下深深地鞠了
三個躬。
天門口人萬萬沒想到,也叫烏蘭牧騎的演員是阿綵帶來的。
這邊演出剛完,紫陽閣那邊就被圍得水洩不通。卸完裝的阿彩從雪家屋出來站
在紫陽閣門口。阿彩怕許多人會不顧一切地擠進院子裡,讓衛生所裡幾個正在打吊
針的病人受到驚嚇。阿彩身邊全是人,人多嘴雜,真正有意義的話是圓表妹問的兩
個問題,阿彩改嫁的那個男人為什麼沒來?紫玉上次打電話來已經有三年了,後來
情況如何?第一個問題很簡單,大家都想參加烏蘭牧騎,夫妻倆總得有人謙讓才行。
第二個問題阿彩問答得很含糊,只說紫玉和傅朗西不大與外界接觸,但還是老樣子。
細米用了很大力氣也沒有擠到阿彩跟前,隔著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放開喉嚨說:
“沒想到你能回來說書,常天亮一死,董先生就學你當年戒鴉片煙,再也不說書了。”
阿彩忍不住隨大家一起唏噓